第19章5、拎走霍狗
霍之翊垂手立在下首听训。
“这一批刺客无缘无故就能入朕的行宫？朕的地盘什么时候这么不牢靠了？霍爱卿掌此次守军，竟出现此等……咳咳咳……”
昭帝气的不行，骂到最后，险些晕厥。
珍妃身怀六甲，赶紧起身凑过去替他抚胸，“万岁爷消消气，别气坏了身子。”
好端端的春狩，本是喜事，预示新一年里六畜兴旺，百姓丰衣足食，安居乐业，江山稳固，却不曾想……出现这般糟心的事。
昭帝这大半生里，所遇行刺之事数不胜数，本也不至于这般气愤，可坏了春狩吉兆，乃是大事，昭帝近年十分迷信，因而现下气的不行。
“是圣上让臣去林子里当差的，”霍之翊规规矩矩的回话，眼睛都不眨一下，“危机时刻，臣未能及时赶回，也是臣的过错。”
昭帝缓了急咳，沉着脸，听了这话，便没好气的冷哼一声，“难不成是朕的过错？”
霍之翊赶紧作揖：“不敢不敢，臣的错，臣的错。”
皇甫昱立在一侧，见状出列拱手，“父皇，现下天色已晚，还是让霍大人去查，您先歇着吧！”
他做事一向低调，又因着生母身份低微，而没什么野心，昭帝对他还算不错。
果真，在这个世上，只有没什么利益关系的人之间，才不会有明明白白的算计。
“都下去，”昭帝疲倦的挥了挥手，“老三留下。”
众人忙不迭应是，纷纷退了下去，霍之翊也如蒙大赦，赶紧混在人群里往外退。
喏……卧房里还有个闹脾气的人呢！得赶紧回去哄哄才是。
霍小爷眨巴着眼，心里头打着小九九。
可一只脚刚迈过门槛，身后又传来一道声音：“瞧瞧！都把朕气糊涂了，霍卿也留下！”
霍之翊心里头刚刚还张牙舞爪的大老虎立刻怂巴巴的变成了一只猫咪。
哎！他就知道！
“是。”
待大殿内人都褪去，昭帝眯了眯眼，怒色退尽，很快就换了一副神色。
“皇城那边怎么样了？”
霍之翊与皇甫昱对视一眼，谁也没开口说话。
“怎么了，不敢说？”
昭帝扶着龙椅起身，轻哼一声，负手走下长阶，“太子谋逆之心早起，朕一直知道，只是不愿意相信罢了，更何况……太子是夙王选定的人。”
霍之翊躬身退开半步，为昭帝让路，“这天下是您的天下，又不是夙王的天下，您又何必在意夙王选定的是谁？”
皇甫昱紧接着附和，“霍大人所言极是，天下大统，当能者居之，父皇乃天选之子，而您选的人，才应当是真正的继承人。”
昭帝顿了顿，略有些诧异，回头瞧了两人一眼，意味不明的笑了一声，“你们两个倒是头一回这般默契。”
皇甫昱心里头一惊，猛的抬头，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就见霍之翊懒洋洋的挑了挑眉，抢先开口：“微臣与美人一贯默契。”
皇甫昱立刻平静下去，心里明了，顿时蹙了
蹙眉，佯作不悦：“当着父皇的面，霍大人莫说些乱七八糟的话了。”
昭帝这些年下来疑心愈重，经常时不时就闹出麻烦，因而在他面前，行事每一步皆要好好打算，切不可说错一句话，做错一桩事。
霍之翊依旧是一副笑眯眯，毫不在意的样子，刚想再说两句，就被昭帝打断了。
“行了，你们两个也别再说了，”昭帝回过身来，眸中意味不明，“吵吵什么，当着朕的面，一个个的，胆子真是愈发大了。”
这话其实暗指霍之翊，哪知霍之翊脸皮厚的要命，全当做没听见，更遑论有什么愧疚之心了。
喜好美色这桩事又没有什么需要避着人的，总归大家也不是不晓得，切！
霍小爷昂首挺胸，大方的要命。
“这样，南鄢陵守东宫，恐力不从心，”昭帝琢磨了一下，“霍卿回去帮他一把吧！”
两边距离并不远，快马加鞭，很快就可以到。
霍之翊这一下傻眼了，指了指自己，有点怀疑自己的耳朵听错了，“什……什么？我回去？”
开什么玩笑？还要他卷入太子谋逆的风波里？
昭帝见状皱眉，“怎么，有什么问题吗？”
“不是……这个，”霍之翊咽了咽口水，绞尽脑汁的找着理由，“臣若是去了，那谁来负责万岁爷的安全呢？”
昭帝轻嗤一声，显然是不听他那一套，“朕的安全问题就不用霍卿操心了，霍卿还是先办好自己的差事吧！”
霍之翊撇撇嘴，“那臣该以何种缘由会皇城呢？就这般急匆匆的回去，事后对外也……”
话音未落，就被斜里传来的一道声音打断，“以本王为缘由吧！”
霍小爷扭头，一脸愕然，“这……你怎么来了？”
现下已入了春，男人依旧穿的厚重，裹着雪白的狐裘，似是极为畏寒，他迈进门来，目光淡淡扫过霍之翊，没有回答，反倒对着昭帝开口：“本王突发疾病，霍大人送本王回京，此缘由可好？”
大殿里顿时归为沉寂。
霍之翊都快要傻了，险些把自己的舌头咬下来。
这话本就是随便说说，太子一事……确实隐秘，他离开行宫若是大张旗鼓，也委实不太好，怎么也得寻个由头的。
可这由头……也并不一定非得是封衍啊！
更何况这人不是刚刚睡下了吗？到底是哪儿出了问题？
霍小爷挠了挠头，百思不得其解。
他明明是眼看着这人睡着才溜出来的，这才多大一会儿，就被逮到了？
昭帝却点点头，脸色缓和了不少，“夙王做事，朕一贯放心，只不过你的身子……”
虽然这人总是借着身子不好来推脱朝事，可昭帝却清楚，他身体的实际状况比世人眼里所见的差得多。
“无妨，”封衍勾唇，“圣上放心便是，我晓得该怎么做。”
昭帝迟疑了一下，这才颔首，算是准了。
“那本王就把霍大人带走了。”
男人勾了勾手，转而便往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