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神色不太对。
专案组的心理专家郝甜皱了下眉。
“你是不是生病了？”她走近安雅。
安雅从她身上感觉到了熟悉的气息。
“你是心理学专家？”能够进到专案组，那就不是一般的心理学学生。
可能是医生，但用专家来形容，也没有什么不妥。
郝甜愣了一下。
她重新打量了安雅，不像是同行。
“你什么时候开始接受治疗的？”只有这么一种可能了。
是病人，长期和心理医生接触的病人，才会对她们学心理学的识别得那么快。
“十二岁。”安雅没有隐瞒，坦坦荡荡。
陈苹果惊讶，十二岁？
“安雅你现在二十二岁了，你接受了十年的心理治疗？”
“六年。成年的时候，我的病好了。”安雅没有抵触，郝甜注意到这一点，心里有些讶异。
就算是真的好了，那些接受心理治疗的日子，也会让病情治愈的病人产生心理性和生理性的抵触。
分程度深浅而已。
安雅，怎么会一点都没有抵触的反应？
“我明天陪你去，可以吗？”郝甜没有经过刑南同意。
刑南的娃娃脸皱了皱，想也不想，拒绝道：“不行，专案组里面你的身手是最差的，连苹果都比你强。你去是干什么，让我们保护一个不够，再添一个？”
“什么再添一个？”顾源说话的功夫走了进来。
这一下，安雅住的地方人更多了。
专案组有四个人，安雅加他，就是六个人了。
“关你屁事！”刑南正在气头上，逮着人就怼。
他今天是丢人丢大发了。
眼睁睁让送纸条的人从他身边溜走了。
顾源眉一拧，安雅在他发火之前开了口。
“刚刚停电，来电的时候我身上多了一张纸条，让我明天十点去我母亲的墓地。你陪我去吧。”
比起刑南，安雅还是更信任顾源。
大概这是因为自己最先接触的人是顾源，又或者不算是信任，是不想再让别人去接触到楚雪灵她们。
自己身边的人，能够少牵扯一些，就少牵扯一些得好。
顾源也清楚这一点。
他没有解释，答应了下来。
“你本来就是我们刑警队在办的案子。”
顾源走到了安雅身边，对她催促道：“进去收拾下东西，这地方，不能住了。”
安雅‘嗯’了一声，自己进卧室里面去收拾东西了。
带来的衣服没有太大，一个行李箱都没有装满，该装的都装了。
下午买来的生活用品还没有来得及归类，直接全部拎走，也不费什么事。
安雅上了顾源的车，不知道他从哪儿弄来的摩托车。
走之前，该打的招呼还是要打的。
可能是因为警察在场，房东大姐退钱的时候并没有拖拖拉拉，扣掉安雅在这里租住不满的费用，连着之前的押金一起给了她。
房子给刑南租下来了，租期不短，他们需要对这里进行再调查。
有钱拿，对方又是警察，答应了事后会修补上窗户，房东大姐自然不会有什么意见。
重要的事情，是明天早上的十点。
城南墓园。
没有事先安装监控，顾源那帮人，不知道真的不专业，还是忘记了。
在郝甜的提醒下，刑南也注意到一件事。
进来的脚步声，像是刻意的。
纸条，如果没有人靠近他，那就是安雅自己放进去的。
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自己母亲的墓地。
“安雅的母亲，是怎么死的？”郝甜问道。
她随后跟刑南一起看向了陈苹果。
陈苹果身边的王橘子做了回答。
“当年查出来，是心脏病，死在了手术台上。不过......“王橘子说到这里，他的脸上浮现出了一丝嘲讽。
“我去那家医院踩点过，十二年前的事情，还是有人记得的。听说当时，有一个十二岁的小女孩，去警察局报了警，告的是给自己母亲做手术的医生和自己的亲生父亲。”
陈苹果嚼着嘴里的口香糖，啧啧出声道：“有钱人家的生活，就是和我们这些普通人不一样。活脱脱的狗血伦理家庭悲剧。也不知道是老的真的做了见不得人的，还是小的在撒谎，为了报复自己的亲生父亲。”
为什么要报复自己的亲生父亲。
在场的专案组人员都清楚，安雅的母亲江梦雪头七都还没有过，现在的安庆山妻子曲雁就登门入室，成了安家的女主人。
同一年，安雅从安家搬了出来。
“你这张嘴，在安雅面前，管住一点。”郝甜不喜欢陈苹果，她性格太跳脱，也太以自我为中心。
别人的事情，到了她的嘴里，就像是一出不值得一提的电视剧。
可是那不是电视剧，那是真实存在的人生。
是别人的人生。
陈苹果‘嘭’一下把笔记本电脑给合上了。
“别把你心理学那一套用到我身上，以前那些犯罪嫌疑人，你怎么就没有这么关心过？你要搞清楚，安雅现在身上还有嫌疑！”
说不通。
三观不同，无法沟通。
郝甜没有跟她浪费时间，坐在沙发上等鉴证科的人过来。
鉴证科的人和法医，跟他们一样，都是需要轮轴转的。
随时一个电话就要从热乎乎的被窝里面出来。
他们辛苦，做警察这一行的都辛苦。
不必要的争吵，就不用再发生了。
“你是怎么做到的那个脚步声？”安雅跟着顾源到了顾源家里。
顾源一个人住，单身，家人都在另外一座城市。
刑南他们能够想到的，顾源自然也想得到。
“那是个秘密。”安雅笑，她捧着顾源倒给自己的热水。
苏瑾轩要复仇，她也是要的。
自己的人生，不能够就仅仅存在于活着。
苏瑾轩的出现，提醒了她这一点。
不能再顾忌下去，只有什么都不去顾忌，才有机会实现自己心里一直惦念的心愿。
“我能给你的提醒，就是那不是录音的效果，也不是大活人。”
顾源从冰箱里面翻了一盒卤味出来。
卤鸡翅，再端出来是热的，微波炉里热过。
“吃一点，明天，我送你去。“
安雅放下水杯，拿了一次性使用的塑料手套戴在了手上，没客气。
她要他们去看的，就是一出戏。
拆迁区的住处，当然不会是随便选的。
明天是自己母亲的忌日，那个人，一定会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