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0、探消息
欢阁。
“查一桩事。”
一块玉牌丢下去，“啪”的一声落在红木桌面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霍小爷一身红袍，张扬猎猎，从窗子旋身跳进去，倚进贵妃榻里，神色慵懒而嚣张。
绯色帐帘之内，探出一只手来。
“什么事啊——大早上的，来吵人家睡觉。”
一道妩媚的声音响起来，带着初醒的浓郁困倦，光是听着，就叫人酥了骨头。
霍之翊却丝毫不给面子，摸了摸身上激起来的鸡皮疙瘩，“啧”了一声，“又没有外人，你做给谁看呢？好好说话，听着就头痛。”
“呵——”
女子冷笑一声，拢好身上的薄纱，白皙光洁的脚踩在地上，迈了出来。
不止声音妩媚，她模样生的也是妖娆无双，不仅如此，连身段眼神也极是惑人，如此尤物，全然令人无法抵御。
“还真是无事不登三宝殿，霍大人许久不来欢阁了。”
成欢在一旁的小茶几上坐下来，摆弄起茶具，轻笑一声，“跟我家主子说过了吗？我只听我家主子吩咐的。”
霍之翊对此嗤之以鼻，“你说什么呢？听你家主子的？你家主子不是此此都如我的意？”
成欢白了他一眼，收了甜腻的嗓音，声线顿时变得清越起来，“又越过我家主子来寻我，可不是要我挨训斥的？”
她十指如葱，嫩白的很，摆弄茶具许久，直到茶香袅袅而起，她倒了一杯茶水，将红泥小盏递给霍之翊。
“挨什么训斥？你可别再找理由，这不是玉牌给你带来了？”
霍之翊稍起身接过来，又重新窝回去，整个人懒懒散散，跟没骨头似的，“跟皇甫昱交代，拿玉牌就是。”
成欢拢了拢一头墨黑的青丝，用簪子束好，松松垮垮的挽成一个髻。
她随后拿起玉牌，左右看了一下，指尖抚过上头的纹路，姣好的脸孔浮出三分低笑，饶有兴致，“你这是从我家主子身上顺手牵来的吧？”
这玉牌难得，见玉牌者，必须听从指令，这是他们欢阁的规矩。
很显然，霍之翊知道这一点。
“你别管我是哪里来的，”他挑了挑眉，一脸嘚瑟，“总归玉牌在这里，你得听从命令才是，我如果没记错的话，这是你们的规矩。”
“切——”
成欢撩了撩头发，不屑的轻哼一声，心里头琢磨着，就算遂了这个家伙的意，也不能让他轻易得逞。
“好了，说吧！什么事？”
她漫不经心的抿了抿唇，轻笑一声，“又要查哪个相好的身世背景？”
霍之翊好色，京都里世人皆知，根本用不着别人琢磨。
“不是，是正事。”
霍小爷正了脸色，抿了一口茶水，将红泥盏丢到一旁，起身走上前，长臂一伸，扣在小茶几旁边，俯身去瞧成欢。
成欢躲了一下，嗔怪的瞧了他一眼，“你能有什么正事？”
“别闹，”霍之翊蹙眉，当真脸色郑重，“吴秭归，这个人
，我要保他。”
“嗯？”
成欢托着下巴，“咦”了一声，当真细细思索起来，“你是何时到的京都？”
吴秭归……大抵是去岁初的时候了。
“有几载了吧？”
这么一说，霍之翊挠了挠头，忽然有点想不起来，“大抵是前一岁年底吧？”
他算的这是入皇城侍奉君上的年岁，有近两年光景，可入京都，却是三四载了。
当初倚树看花的日子逐渐远去，到如今已经记不清晰，入皇城侍君以来，霍之翊手上沾染了多少鲜血，许多回的午夜梦回，都会梦到前来索命的人啊——
再后来，就习惯了。
有些东西，做的久了，就仿佛彻底刻进了骨子里，让人觉得，当真是这样子了，一直也是这个样子的。
这么一想，霍小爷便心有戚戚。
“那你没听过？”成欢有点诧异，挑了挑眉，“吴老这桩事，当时闹得有些大。”
“没听过没听过。”
霍小爷有些不耐烦，摆了摆手，有些心烦气躁，屈指敲了敲桌面，“你快跟我说，快些！”
欢阁表面上是欢场，可暗地里却是传递消息的场所，这个成欢，人称欢娘，是欢阁的掌阁人，听从晋王皇甫昱的号令。
至于成欢跟晋王的关系是什么……这个没什么人知道。
连霍之翊也不晓得。
“他这个人从年轻的时候就是块硬骨头，偏偏有才华，朝廷当初没什么能人，因而不得不重用他，也正是因此，他得罪了不少人。”
成欢长长叹了口气，站起身来，神色依旧是慵懒的，“我记得那个时候，我年纪还小，大抵也就十来岁的样子，吴老去宫城门口敲了鼓，告了一场御状。”
“那场御状的对象是一位皇亲国戚，势力颇大，他有个独生子，从小被惯坏了，养出了无恶不作的坏脾性，后来强抢民女，糟蹋了不少女人，其中有一位，是吴秭归一个老兄弟的女儿，后来自溢死了，吴秭归就被惹毛了，告了御状。”
霍之翊摸了摸下巴，听得津津有味，“那后来呢？夙王身边有个侍从，叫封七，他跟吴秭归是什么关系？我瞧着他前些日子舍命入刑部大牢救人，就顺手去帮了一把，结果现在惹出了麻烦，老皇帝要重翻旧案，马上就急召我入宫了，我这不求我来帮忙，看看入宫之后要怎么应付才是。”
“哎呦……难得呀！”成欢轻笑出声，把玩着手里的玉牌，漫不经心道，“这还有霍大人愁的事情啊？当真是罕见呀！”
“你快说，不要再卖关子了！”霍小爷急了，直接把人摁到一边的墙上，逼视着她，“否则小心我把你绑了，放到哪家欢场去接客！”
“架子还不小，”成欢闻言，毫不畏惧，“要不然你就试试这京都里哪家欢场敢接我，谁敢叫我去接客？”
霍小爷今儿个心情不好，加上腰酸背痛的，开口也没好气，“你觉得我拿你没办法？晋王会护着你？”
“呵呵！”
“罢了罢了，告诉你也无妨。”
成欢摇了摇头，“脾气真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