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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朦话里有话，顾念丞不是听不出来。
可是叶与柒跟林朦说的截然相反，他应该相信谁？
“林朦你确定是叶与柒推的你？”顾念丞拧着眉，再次确认。
他也不知道自己这么问有什么意义，可能是这段时间他对叶与柒的恻隐之心，和愧疚感在作祟。
这事其实很明了，秦炎亲口指认叶与柒的恶劣行径，林朦作为受害者，也侧面承认了这件事。
“对不起啊，林朦，我替他跟你道歉。”顾念丞舌尖顶了顶上膛，愧疚难安，出言安抚。
这件事终归还是因为他，叶与柒对他痴恋成魔，下作手段无所不用其极，他早就领教过了。
“念丞哥，你在跟谁打电话？”顾念丞背立在长廊下，注意力不集中，连叶与柒的靠近也没察觉到。
顾念丞举着电话下意识回身，直冲冲撞进叶与柒那抹琉璃似的弯眸里。
叶与柒眼底浮上一抹疑惑，看顾念丞这幅心虚模样，他大致猜到是谁。
“是林朦吗？”叶与柒轻声问道。
寥寥几个字，连他都没注意到，自己声音有多颤抖。
“念丞哥，感情是不能分割的，如果你心里还有林朦，我心甘情愿退出。”叶与柒不怕林朦听见。
他一脸正色，说的坦坦荡荡。
“林朦，你懂什么叫避嫌吗？以前我看你对念丞哥淡淡的，现在纠缠不休，难道是另有所图？”
叶与柒讲的不卑不亢，竹筒倒豆子似的一股脑都说了，噎的电话那头的林朦一声不吭，顾念丞脸色铁青。
“我还有事，先走了，你继续跟林朦亲亲我我吧。”叶与柒讽刺到。
他头也不回转身就走，有凌霄花瓣随风飘落，掉落在叶与柒肩头，刹那芳华，艳丽无双。
随即跌落到地上，被鞋踩到泥土里，结束这短暂一生。
叶与柒跟周倩打了声招呼，没等顾念丞回来就走了。
他没开车，出了紫贵庄园，走在繁华街道，看着来来往往的人群都为了生计奔波忙碌。
他站在街头，一时间也不知道能去哪。
手机在兜里“嗡嗡嗡”震动，叶与柒思绪被拉回来。
看到来电显示，他瞳孔一震。
电话那边不知道是谁，叶与柒神色越来越焦虑，“嗯嗯嗯”应了好几声。
帝都医院住院部
叶与柒抱着一大捧马蹄莲踏进病房门。
病房里没人，顾老爷子躺在病床上吊着输液瓶。
“姥爷，义叔说您病了，怎么样，还难受吗？”叶与柒把花放在木制桌上。
绿油油的马蹄莲青翠欲滴，乳白花瓣向外伸展。
“没事，老毛病了，一直这样。”叶与柒拿了个枕头拍的松松软软，放在顾老爷子后腰处。
老爷子面色不太好，一个星期没见，整个人苍老了不少，眼角的皱纹又深了几层。
顾老爷子接过叶与柒端过来的水，抿了一口，欲言又止，“柒柒啊，我听说你跟念丞签了离婚协议？”
叶与柒从果篮里捞苹果的手一滞。
他跟顾念丞签离婚协议的事不算秘密。
只是签了之后又发生了很多事，这段日子离婚的事两人很有默契都没再提，没想到这么快就传到老爷子耳朵里了。
“嗯，吵架了，我签了离婚协议。”叶与柒不善于说谎，也不想说谎。
老爷子既然这么问，肯定不是空穴来风，他否认也没有什么意义。
“柒柒，不行，决定不行，你不能这么冲动。”老爷子颤颤巍巍握住叶与柒的手，“只要姥爷有一口气在，绝对不会让你和念丞离婚。”
“姥爷您别多想，念丞哥最近对我……还挺好的，我们俩想好好过日子，先不离了。”
叶与柒手里削着苹果，一圈圈垂落下来的红色苹果皮蜿蜒而下。
老爷子一把年纪还在为他和顾念丞的事操心，叶与柒心底爬上些许愧疚。
“好，那就好，念丞要是敢欺负你，你看我不打死他。”老爷子眉眼间的愁云散去些许。
叶与柒陪老爷子唠了会儿。
日暮西斜，太阳慢慢偏落西山。
叶与柒抽身出来，轻轻关上病房门，想去楼下看看商流云。
浅绿色住院部走廊里，商流云右脚踝被绷带捆成一个大粽子，正一拐一拐进行复健。
他一手拄着拐，一手搭在叶与柒肩膀上，浅笑道，“与柒，谢谢你来看我，这种事让护工帮忙就好了，你不用这么辛苦。”
“如果不是为了救我你也不会搞成这样，真是对不起你。”商流云半个身子的重量都压在叶与柒肩膀上，他依然咬牙坚持，额头渗出一层薄汗。
说话是不是能转移注意力？
叶与柒一边以龟速挪着商流云前进，一边跟他尬聊。
两人多年没见话题变少很多，叶与柒从商流云出国开始问起，跟查户口似的，一边听一边发表自己的见解。
他特别怕商流云嫌他烦，出乎意料，商流云耐着性子，有问必答，是不是还会有点附加选项。
他俩挪着挪着，也没看路，迎面撞见两个人。
“叶与柒？”林朦率先出声。
叶与柒这才抬起头，脚底下跟生了根似的，僵在原地，一步也挪不开。
挡在他面前的不仅有林朦，还有面色铁青，跟撞了鬼似的顾念丞。
“这么巧，你也在这。”林朦怔了一下，随即拽了拽顾念丞衣角，“我今天出院，念丞来陪我办出院手续，你别多想。”
叶与柒不知道这次偶遇是有意还无意，他中午明明警告过林朦，这次又是谁招惹的谁。
他记忆中的林朦是个温婉意气的少年，是他憧憬的模板，面前这个冰冷心机的少年还是林朦吗？
“不好意思，借过一下。”叶与柒
深呼一口气，大大方方说道。
“叶与柒，你是不是应该跟我解释一下。”顾念丞咬着后槽牙向前一步，拦在叶与柒面前。
他看向叶与柒的视线恨不得把他千刀万剐才解气。
“你说的有事，就是来陪商流云？”
叶与柒抬起头，跟顾念丞对视，眼底一片清明，“你跟林朦纠缠不休，我来找商流云怎么了？你能给我戴绿帽子，我不能给你戴吗？”
说完不等顾念丞发飙，架着商流云头也不回的走了。
顾念丞被晾在原地，心里烦躁的要死，更多的是一股不知名的火堵在胸膛，又酸又涩。
他背对叶与柒，一拳打在乳白色瓷砖上，瓷砖爬上网似的裂缝，有丝丝缕缕嫣红顺着缝隙滴落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