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念丞瞳孔倏忽一震，“你他妈再说一遍？”
“我说我们俩离婚吧。”叶与柒被抵在车门上，整个人死气沉沉的，明艳的眼神不再有任何神采。
叶与柒提出离婚时，顾念丞的心跟被人重重打了一拳似的，恼怒，愤怒，还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失落全都涌上心头，五味陈杂。
“你想离婚就离婚？做梦。”顾念丞用力揪住叶与柒的衣领，健壮的手臂青筋暴起，眼神似乎能喷出火来，“死皮赖脸缠上来的是你，现在想离婚的又是你，叶与柒你以为你是谁。我告诉你，要离婚也是我甩你，是我不要你了，明白吗？”
叶与柒身量小，像只小鸡子似的被顾念丞半拎起来。
他嘴角溢出一抹轻笑，似乎在听什么笑话，“不知道顾少打算什么时候把我丢了，择日不如撞日，我看今天就不错。你一直讨厌我，看不上我，不如现在给大家一个痛快，一拍两散。”
“你他妈的给我闭嘴。”叶与柒的破罐子破摔落在顾念丞眼里就是赤裸裸的挑衅。
他赤红着眼睛，举起拳头冲着叶与柒面门就过来了，叶与柒下意识闭起眼睛，没有意想之中的痛。
刚劲有力的拳头夹带着夏日热风，擦着叶与柒耳侧“砰”的一下打在身后车玻璃上。
车体因为暴击颤动了几下，有嫣红的细流顺着顾念丞攥拳的骨节滑落下来，滴落在叶与柒肩膀上，红梅似的绚烂。
“滚。”顾念丞面无表情推开叶与柒，“离婚的事我会找专人联系你，叶与柒你记清楚了，是我甩了你。”
银灰色的柯尼塞格扬长而去，太阳还挂在地平线上露了半边脸，朦朦胧胧的暖橘色晕染天际。
少年站在日暮余晖下，发丝轻扬。
叶与柒苍白着嘴唇捂着胸口，明明是夏日酷暑，可是心底的寒从心脏慢慢传递到四肢，冷的人血液都要凝结了。
顾念丞跟叶与柒矛盾爆发之后，一连好几天都没回家。
没有微信消息，没有电话，甚至连个短信都没有，一个大活人似乎就这么人间蒸发了。
“柒柒，柒柒。”小夏记不清这是叶与柒第几次发呆，“你怎么了你。”
他这几天来组都是这种状态，魂不守舍，跟丢了魂似的，有镜头的时候强打起精神，没戏的时候像个腐朽的枯木桩子，特别特别不对劲。
幸亏这两天李文昌不在，不然非得被骂个狗血喷头不可。
叶与柒蹲在摄影棚后排角落，被小夏猛的拍了下肩膀，身子一歪，这才回过神来，“……没事，夏姐，就是这两天没休息好。”
看着小夏关切的眼神，他实在是没有脸跟她说自己像块破抹布被人甩了。
他喜欢了五年，等了五年，为了顾念丞点头答应，连脸都不要了，结果结婚三个月就被对方赶出来，他真是帝都绝无仅有的大傻、逼。
叶与柒跟小夏正有一搭没一搭聊着，他无意间一抬眼，瞥见摄影棚门口闪过一个西装革履的身影。
看着有点眼熟。
那人似乎在找人，他拦住一个棚里的工作人员，穿着跨栏白背心的大哥环顾了一圈四周，随即指了指他跟小夏蹲的位置。
西装男似乎道了声谢，踩着皮鞋朝他这边过来了。
“叶少爷，好久不见。“西装男扬起一抹职业笑，客客气气跟叶与柒打招呼。
叶与柒拍了拍手上的土，挣扎着站起身来。
他蹲的时间有点长，猛的起来有点晕，眼前飘过一大堆金花花，幸亏小夏手疾眼快，扶了他一把。
“李律师，你怎么来了。”叶与柒认识这人，他是顾念丞私人律师，也是顾氏集团的法务顾问。
李律师推了推鼻梁上的金丝眼镜，从斜挎背包里掏出来一份合同递给叶与柒。
“那个，顾总让我把这个交给你。”他有些欲言又止，小心翼翼的说到，“顾总说让你看一眼，然后把字签了……”
叶与柒看到李律师那一刻，大致已经猜到这是什么，“行。”
能让顾念丞安排律师跑一趟，除了离婚协议还能是什么。
他接过合同，白纸黑字偌大的离婚协议四个字，真是生怕别人看不到。
叶与柒朝李律师摊了摊手心，李律师心领神会立马递了一只签字笔过去。
“叶少你看清楚，也考虑清楚，这签了字可就不能回头了……”李律师在旁边说个不停，跟个字幕旁白似的，吵的叶与柒耳朵直嗡嗡。
叶与柒接过签字笔翻到本人签字那页，毫不犹豫签上了自己的名，然后把签字笔和离婚协议递回李律师手里，“行了，拿回去交差吧。”
李律师：“……”
“叶少，你真的不再考虑考虑？”李律师不死心的追问到。
“对了，夏姐，是不是马上该我了。”叶与柒朝李律师摆摆手，一脸风轻云淡侧身跟小夏问道。
李律师碰了一鼻子灰，讨了个没趣，拿着离婚协议转身离开。
“柒柒，你难受就哭出来吧，夏姐的肩膀可以借给你。”叶与柒佯装坚强逃不过小夏的眼睛，他刚才拿笔的时候连笔尖都是颤抖的，还在这强颜欢笑。
“我真的没事，夏姐。”叶与柒狠狠掐了一下手心，“就是有点难过。”
顾氏集团
“啪”顾念丞手里的银色派克钢笔拦腰折断，墨黑的笔水洒了他一手，李律师侯在边上，吓得大气都不敢出。
“叶与柒这么容易就签了，你他妈的干什么吃的？”顾念丞把钢笔抛进垃圾桶，扯了张纸巾烦躁的擦了擦手，“你这点本事，公司养你还有什么用？我从路边随便拉一个都比你强。”
李律师被骂的狗血喷头，额头细汗直流。
“顾总，您别生气，我真的劝了，可是叶少不听我也没办法……”李律师低垂着头小声嘟囔了一句，“何况您要是不想离，何必让我拿着离婚协议去找叶少，这不是……”
脑子有病吗？
最后几个字李律师没
敢说出来，毕竟他还想多活几年。
“滚。”顾念丞重重砸了下桌面，周身的暴怒呼之欲出。
李律师巴不得赶紧走，有了顾念丞这话，他立马圆润的滚了出去。
偌大的办公室只剩下顾念丞一个人，他喘着粗气，胸膛起起伏伏，整个人状态特别差。
“叶与柒，你欠我的还没还回来，想离婚，没这么容易。”顾念丞捞起桌面上薄薄一沓纸，冷笑道，“游戏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