杰森：“……”
这人的声音怎么和老蝙蝠一样难听？
从杰森的角度看过去，坐在角落里的客人大半张脸都被挡在报纸后面，只露出一双棕色眼睛。
他看杰森的目光充满惊艳，让杰森确定他绝对不是蝙蝠侠。
按理说，如果平常有人对着杰森来句轻佻而漫不经心的“嗨”，他绝对会把对方揍成猪头，但现在杰森的心情却可以称得上愉悦——
“迪克，”他敲敲桌子，“为我们的客人上份套餐。”
在复仇者的言语里，杰森突然意识到——自己一直以来的担心都是没必要的。钢铁侠很了不起吗？他能在城市坍塌的时候，成为一座城市的拯救者。但他能在第一眼看见一个普普通通的咖啡店老板时，就认出他是他的儿子吗？
除非杰森自.爆身世，否则钢铁侠绝对不可能没事干去检测一个陌生人的dna。
现在，唯一有可能扰乱杰森平静生活的，就是蝙蝠侠。
想通这点以后，杰森看复仇者的目光也顺眼不少——不就是他那个便宜爹的队友吗，只要他捂好咖啡店老板的马甲，谁会在意一个普通人？
殊不知，在复仇者眼里，他已经成为重点保护对象——
黑发头发绿色眼睛的咖啡店老板显然身体很不好，在吩咐完店员后，便又懒懒地趴在桌子上，还垫了本《宇宙起源》在下面。
漂亮的脸庞上浮现出倦态，显然只是说几句话的功夫就让他感觉到劳累。
“天呐，”鹰眼压低音量，“和你们这些超级英雄待久了，我好久都没见过这种柔弱需要保护的普通人了。”
柔、柔弱？
听完杰森的话，正打算去厨房的迪克差点脚下一滑——
什么时候这个词和他家小翅膀扯上半毛钱关系了？
………………
同一时间，高空。
红色的披风极速前进着，伴随划破空气的锋利声，“莱克斯，”超人语气严肃，“你最好赶快停下来，你必须为这次破坏大都会的行为负责！”
“你说的没错，但我不打算听你的，”莱克斯驾驶着紫色的机器人转身，高能量的冲击波对准他，透明的操作板前莱克斯微微一笑，“再见了，超人。”
哄得一声，巨大的能量冲击波对准超人发射——
超人瞳孔骤然收缩。
这一刻，纽约的所有人都听见了一声轰然的巨响。
杰森的咖啡店里，人们都骚动起来。
“怎么回事，地震了？”
“天呐——快跑！”
地面猛烈地晃动了起来，咖啡店里的装饰品摇摇摆摆地摔落了一地。
客人们尖叫着，拥挤着逃向门口的方向，罗伊和迪克一个飞快向杰森的方向跑来，一个三步并作两步地飞奔向楼上。
杰森动作迅速地捞起他最喜欢的那盆盆栽，没注意到客人中有几个身影悄悄地消失了。
“莱克斯！”咖啡厅的上空响起了超人愤怒的喊声：“这里是纽约的市中心！”
在人群恐惧的叫喊声中杰森仰起头，看见氪星之子正双手托举着一座半倾斜的大楼，大楼的落地玻璃窗里有人在哭泣，超人从满地狼藉中抬起视线，望向不远处的紫色机器人，湛蓝的瞳孔中满是怒火。
“纽约市中心？”莱克斯发出一声响亮的嘲笑，“真可笑，你居然以为我会在乎？”
他朝着旁边的一栋大楼又发射了一道光柱。
咖啡店外的人群上方传来一阵重物坠落的呼啸，被从中截断的大楼如山岳一般向着他们当头压来。杰森下意识地想要射出勾爪再带着最近的几个民众逃走，手摸到腰间才想起来自己的装备都不在身上——
突然，庞大的阴影顿住了。
一个金红色的身影飘浮在空中，伸出钢铁手臂，止住了倾倒的大楼。
“钢铁侠——”
人群欢呼起来，抬起头仰视着金红色的身影。
杰森的心跳和呼吸都随之一滞。
……他呆呆地站在那里，耳边充塞着众人的欢呼。
在一片狂热的呼喊声中，钢铁侠慢慢将大楼推回原位，空中的斯塔克直升机垂下缆绳，穿着制服的军方人员迅速开始处理后续。
低下头，钢铁侠一眼就看见了黑发绿眼的青年，他正和周围欢呼的人群一样仰头看着自己，虽然看不清对方脸上的表情，但托尼可以打赌，他一定被自己的英姿给俘虏了。
没办法，谁叫他就是如此受欢迎呢。
托尼默默地在自己的粉丝团人数里又加了个一。
向着下方的人群一点头，钢铁侠一句话也没说，金红色的手臂掌心射出火焰，飞到上方加入了群殴紫色机器人的战斗。
是的，群殴——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攻击紫色机器人的超人身边冒出了一群复仇者。
“无耻，”雷神嗖地扔出锤子，“我才刚把洛基的脸都涂上沙拉，你就来了——”
“洛基三明治，”鹰眼纠正他，被直升机吊着，手里的箭飞快射向机器人，“我不明白为什么你要点一个画着你弟弟脸的三明治，那三明治的味道就和你弟弟一样阴险。”
在复仇者的进攻下，紫色机器人依然完好无损。
“莱克斯，”超人冲过去，将机器人的外壳撞出一个洞，“你应该放弃抵抗——”
“你应该放弃穿红色内裤，”莱克斯按下攻击按钮，耀眼的光芒凝聚在机器人的发射武器炮口，“红色让你看起来很性感，非常容易成为目标——”
“在这一点上，我支持你，”
一个声音突然在莱克斯背后响起，他还没来得及反应，机器人控制舱里的灯光突然全部熄灭。
莱克斯：“……”
断、断电了。
托尼慢悠悠收回手里的武器，正是后者让机器人断电，“但不管超人穿得多性感，都不是你骚扰他的理由。”
不用回头，托尼都能感觉到有道视线紧紧跟着他。
“嘿，斯塔克，”雷神挥挥手，“真高兴看见你，不过你怎么会在这里——”
鹰眼也被直升机吊着到他面前，“托尼，你注意到下面那个紧紧盯着你看的美人了吗？”
“他就是咖啡店的老板，”鹰眼语气羡慕，“看起来他也是你的粉丝。”
“我可没工夫注意有谁盯着我看。”
托尼语气冷淡，背部却又挺直几分。
“你好，钢铁侠——”
红色披风的超级英雄降临到他面前，露出一个友好的笑容，“谢谢你和你的队友帮我抓住了莱克斯。”
超人的手里拽着一根绳子，尽头是被五花大绑的紫色机器人。
“严格意义上来说只有我，”托尼漫不经心说道，他和超人目前都在空中，底下人应该听不清他们谈话，“不过这都不是重点。”
在超人目瞪口呆的目光中，钢铁侠啪地在手臂的铠甲上拍了一下，一道半透明的光屏呈现于氪星之子的眼前：
“——重点是，你有没有带够赔付两座大楼的钱。”
…………
“超人完了。”
角落里，复仇者们在低声地窃窃私语着，望向狼狈超人的目光都饱含同情：
“这里可是寸金寸土的纽约。”
“而且还在市中心。”
…………
“两座大楼虽然都只被打烂了一半，但大楼这东西可没法修补，必须要从地基开始推倒重建。”钢铁侠漫不经心地打着字，一道道账目被依次叠加在外放的屏幕上，可怜的超人·小记者·克拉克的脸色因为飞快增长的数字而变得越来越白。
“——施工方面斯塔克集团可以代劳，只收你基本的劳务费，不过材料方面还是得你自己出。还有今天在战斗里被波及受伤的民众，疗伤费、误工费以及精神损失——”
望着脸色已经开始发绿的超人，钢铁侠灿烂一笑，贴心地放大了最后的结款数字：“劳驾，是现金还是转账？”
…………
“我……我可以打工还债的。”超人没有什么底气地声音微弱道。
钢铁侠从眼前的账目单里抬起头，目光锐利地瞥了对方一眼：“你要怎么打工？这两座大楼一座属于D.A生物一座属于摩根财团，你是会做基因工程还是知道怎么玩弄华尔街？”
“呃……”超人理亏地垂下了头。
他懊丧地想着自己是不是应该打个电话给蝙蝠侠，却在此时听到了钢铁侠轻描淡写的声音：
“不过现在，这两栋大厦的所有权都属于我了。我可以不追究你今天造成的损失。”
“你人真好！钢铁侠！”超人猛地抬起头，目光中满是惊喜。
托尼矜持地清了清嗓子，向着不远处一指，示意超人顺着自己的示意往前看：“不过你刚才波及的地方可不只是这两座大厦。”
超人转过头，看见了一家形容凄惨的咖啡店。本来鲜亮的咖啡店招牌此时已经断成了两截，只能看见“爪爪”两个字。一大块从大厦上脱落的墙壁显然差点砸中了店铺，满天的碎石被抛出来，将装修得极为精美的店铺外墙砸成了多孔海绵。
“……这是我的责任。”超人深吸一口气，用力点点头，“我会对这家店的老板负责的！”
托尼差点被呛到，他突然开始怀疑自己提到咖啡店是不是个错误的决定：“负责？超人你准备做什么？你别忘记，这可是纽！约！”
“啊，纽约和大都会离得也不是很远不是吗？”在钢铁侠听来，超人连声音里都透着可恶的欢快：“我随时随地都可以飞过来，只要花上不到一分钟！”
“明天我就过来对老板负责，”他的披风飘扬起来，“现在，大都会那边有人需要我——”
“再见了，复仇者们。”
说完，他的身影就如同流星般冲出去。后面还拽个紫色的小尾巴。
莱克斯面无表情护住头。
……颠、颠死了。
托尼看着他们的身影逐渐变为小点消失于天幕，然后，他面无表情地转过头，正巧撞上幸灾乐祸的复仇者们。
这一刻，连美国队长脸上愉快的笑容都僵住了。
班纳博士皱眉，“啊……我突然想起来我的实验室里酒精灯还没关！”
雷神语速飞快，“洛基肯定又在搞什么事情了，因为我突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一瞬间复仇者们便作鸟兽散，只留下钢铁侠一人“嗤”了一声，嘲笑道：“我又没说要让你们也赔钱。”
他吹了声口哨，心情愉快转过身，却意外地撞上一双漂亮的绿色眼睛。
——显然，在刚才那一系列的事情发生时，咖啡店老板也一直一动不动盯着他，直到看完了全程。
意识到这点的托尼稍稍有些僵硬，同时却又感到了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欣喜。
他斟酌着，想着要不要留下什么帅气的临别赠言给自己的铁杆粉丝，他抓住机会，用相当敏捷优雅的动作自半空中落下。
黑发绿眼的青年的眼睛睁大了，紧张万分地看向他。
这模样让托尼联想到一只乖巧的猫。它会昂着头，瞪着漂亮的眼睛看着你，仿佛在期待你的注意力。但当你伸出手想要把它抱在怀里时，它又会灵巧地逃开。
真是……巨可爱。
杰森：“……”
……钢铁侠到底在想什么？是他的错觉吗？还是钢铁侠看着他的眼神确实……有那么一点点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