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晴看着前面的女人，准确说应该是女孩。
“姑娘是何人？”
“我叫慕芊芊。”
“为什么要对我们下毒？”
慕芊芊连忙摆手，解释道：“我不是故意的，我想救你们，唔……没想到风太大了，没控制住。”
救他们？
百里晴半信半疑。
“为何要救我们？”
“唔……缺个相公。”
这人不会是精神不正常吧？
慕芊芊突然转过了头，冲她露出一排洁白的牙齿。
“姐姐一进城我就注意到你了，在甜果子摊。”
这人一直在跟踪他们？
百里晴警惕起来。
慕芊芊眯眼傻笑：“别紧张嘛，我都已经十六了，到了成亲的年纪，我爹娘死之前最大的愿望就是把我嫁出去，我不能辜负他们啊，所以我就下山自己寻夫君来了。”
什么？
找夫君？
百里晴惊得下巴都快掉下来了，这土著女孩比她这个外来人还离经叛道啊。
十六岁就着急成亲吗？
“那你找到了吗？”
百里晴觉得自己疯了，竟然还跟她聊起来了。
“找到了，我觉得你就挺不错，给我当夫君正好。”
呃……
百里晴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
这小姑娘精神果然有问题。
“姑娘，女人只能跟男人成亲，我不能做你夫君。”
“不，我娘说了，真爱是没有性别的，男人可以和男人成亲，女人也可以和女人成亲，我喜欢你，所以我们可以成亲。”
嗯？
“敢问令堂是何人？”
如此超前的观念，实在令人折服。
慕芊芊瘪嘴：“我娘已经去世好几年了。”
无意提起她的伤心事，百里晴有些过意不去。
“我没别的意思，虽然你娘说得也有道理，但是成亲这事吧，还得要两厢情愿，你说呢？”
“两厢情愿？”
慕芊芊捉摸着这四个字，最后摇了摇头，好似不懂其中含义。
“那你有夫君吗？”
百里晴摇头。
“那是有喜欢的人了？”
百里晴想到了应憬，愣了一下，最终摇头。
“以前有，现在没有了。”
慕芊芊欣喜：“那不就完了，我娘说遇到喜欢的人，只要对方没有家室没有欢喜之人都可以追求，我见你第一眼就非常喜欢，想跟你成亲。”
“这……”
她娘亲给她灌输的什么思想啊？
百里晴求助地看向卫清，他却视而不见。
“姑娘，我觉得……”
“到了！”慕芊芊突然激动地指着前方。
百里晴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是一座不小的山，又往山上爬了一会儿，一个寨子远远出现，天色蒙蒙亮，寨子里灯光莹莹，炊烟袅袅，是有人早起在做饭。
入寨子口有一个牌坊，上面写着“龙虎山”三个歪歪扭扭的三个大字。
有人从寨子里迎出来，是拿着大刀提着油灯的男人。
“大当家的回来了，可是带回来了好东西？”
慕芊芊努了努嘴：“就这些。”
男人看见三人，脸色在灯光下变了又变。
“大当家的，我们的规矩你忘了吗，你这……你这怎么还把人带回来了？”
“我不带回来指望你们给我找如意夫君吗？”
“您这……也太胡闹了！”
百里晴把他们的对话听了进去，暗自捉摸。
原来这女人也是土匪，而且还是一个土匪头子。
让一个十六岁的女孩做老大，这群人是怎么想的？
慕芊芊显然已经没了耐心，挥挥手：“我好困，你遣人去山下给王二虎送解药。”
“你又去欺负王二虎了？”
“是他先欺负我夫君，哎呀，别烦我了，记得把我夫君安顿好。”
说完慕芊芊晃着身子进了寨子，看样子是真累了。
男人无奈叹息一声，回身给三人行了一礼。
“三位对不住啊，我家大当家小孩子脾性，无意冒犯，还请三位不要往心里去。”
男人虽然拿着大刀，但是言谈举止却给人一种文质彬彬的感觉。
百里晴疑惑。
土匪这么礼貌吗？
这个龙虎山太诡异了。
“三位且跟我来。”
百里晴和卫清对视一眼，跟了上去。
一路遇到不少人，见了男人都笑着叫一声“巴爷”，巴爷也笑着寒暄两句。
巴爷把他们带到了休息的地方，还安排了人专门伺候，像是对客人一般无微不至。
百里晴放松了警惕，不知道是不是半夜起来逃命太累了，刚沾到枕头就睡了过去。
日上三竿。
百里晴醒来，被眼前突然出现的脸给吓了一跳，惊吓坐了起来。
“慕姑娘，你怎么在我房间？”
“我等你醒来啊。”
卫清听见动静从外面进来。
百里晴一脸为难。
“姑娘，我们此行有要事，你能不能通融通融，钱财不成问题，你要多少我们都可以给，求你放我们离开吧。”
“那你答应和我成亲吗？”
“我答应不了啊。”
跟女人成亲，七姐和皇帝爹爹要是知道了，估计得气活过来。
“为什么？”慕芊芊噘着嘴不高兴了。
“因为……”百里晴苦思，“因为……”
看见卫清，灵光一现：“因为我已经有未婚夫了。”
“你骗我，昨天你还跟我说没有夫君。”
“我没骗你，我是没有夫君，但是我有未婚夫啊。”
慕芊芊鼓着腮帮子：“我不信，除非你让我看看。”
百里晴指向卫清。
“就是他，他是我爹给我定下的未婚夫。”
卫清眉梢动了动，在慕芊芊看过来的时候微微作揖。
“在下卫清，是她未婚夫。”
慕芊芊还是不信，百里晴只好把卫清送的手镯给她看。
“这个是他送给我的定亲信物，世上绝无仅有。”
慕芊芊瘪了嘴，一副快哭的模样。
“为什么我找个夫君这么难啊，为什么都不喜欢我！”
说着跑走了。
百里晴暗暗叹了一口气，抬起头正好看见卫清的笑。
“笑什么？”
“什么时候知道的？”
百里晴知道他问的是婚约的事，撇撇嘴。
“万寿节当天晚上。”
万寿节……那是最后一次和父皇爹爹说话，可惜她却在跟他讨要和应憬的赐婚。
那个害得她家破人亡的叛徒！
心情蓦然低落，百里晴垂下了头。
卫清走到跟前，摸了摸她的头顶。
“又想什么呢？”
百里晴躲开他的手：“我又不是小孩了，别老是摸我的头。”
“本来就是小孩子。”
“我都及笄了。”
“在我眼里你就是小孩子。”
卫清似乎是叹了一口气。
“若日后遇到喜欢的人，你我婚姻自动解除，不过你得让我替你把关。”
“……那你以什么身份替我把关？”
“老师”两字到了嘴边又停下了，卫清思量一番。
“兄长。”
百里晴笑了：“好。”
她笑起来一双眼睛很好看，卫清忍不住抬起手想去摸摸，不过半路换了方向，轻轻拍了拍她的头顶。
“快点起床，要来解药我们该出发了。”
百里晴点头。
不知道为什么，之前被他摸头总觉得很奇怪，现在确定了关系，不但不抵触，反而觉得有些安心。
可能是因为从未婚夫到哥哥的变化，前者需要矜持，后者更多的是亲近。
比起未婚夫，她更喜欢哥哥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