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说我很少把自己心底的感情说出来，最终，我也因为这一点而把我爱的人给弄丢了。”李昀清平静地说着，偶尔微微蹙起眉来，可每每提及杨凝之时，眼眸里却都只剩下凝住了似的温柔。
“那么，现在你们已经重新开始了吗？”
“如果我说是，她现在看着电视，肯定会直接否定我的。正确的说法应该是：她还没有正式接受我，我只是在单恋着她而已。”
李昀清勾唇一笑，又马上接着道：“我们的关系真的就是两个字：复杂。她有很多问题需要考虑，我也有我的问题需要考虑。所以，我也只是跟她说，我会等到她想要重新接受我的那一天。不过，在那之前，我是不会把她让给别的男人的。”
“像你这么优秀的男人，人怕出名猪怕壮，你和她的关系这样一公开，你，她还有你们两人的孩子，都会承受很多舆论的压力。”
“她救过我的命，也改变了我原本单调的人生。”李昀清平静地回答了一句，平和的话语中夹杂着的，是他沉沉的念想。
“舆论是很虚无的东西，人言再可畏，也无法撼动真实，她为我做过的事，都是真实的。所以，就算离了婚，我这四年多以来也从来没有摘下过这个婚戒。说实话，我这辈子，真的就是只认定她一个人了，舆论压力于我，一点用都没有。”
“我很佩服你，就像我刚刚所说的，你很优秀，一点也不缺少选择，但是你这么多年却只把眼光放在一个人身上。”
“这并不是我一个人能够做得到的事，这几年来，她也一直都没有变过心。” 李昀清说着说着，又想起了什么很怀念的事一样来，神情柔和了许多。
“她一直调侃我，说我随便在外面一站，肯定会有一堆人会来追我，她还说我在是奔四的年纪了，然后趁我睡觉的时候，在我脖子后面画了一朵玫瑰花，是‘男人四十一枝花’的意思，我第二天到公司，秦一和林淇看到了，就笑了我一天，我本来还很郁闷的，可是回去看到她时，我发现我真的是一点都对她气不起来，也真的是一点都斗不过她。”
主持人和现场观众听着他的话，一下子都忍不住笑出了声来。
“听起来，她是个十分可爱的女人。”主持人笑着对李昀清道。
“确实。她觉得她不够了解我，但是事实是，她非常了解我，所以我才斗不过她。如果哪一天，她真的承受不了舆论的压力，那么还有我，我会保护好她和我们的孩子——她现在如果听到我这样说，她一定会相信我的。因为我说出口的承诺，这么多年来，一直以来都是说到做到的。”
李昀清一直笑着说话，脸上没有一点点的压力，反而是十分轻松坦荡一样。
“这种能够相互理解和信任的关系，真的很让人羡慕呢。”主持人听着，也是有些动容。
李昀清只是点了点头，勾唇一笑，沉默地赞同着主持人的话。
……
杨凝之看着电视里的李昀清，不由得跟着也笑了出来，心想：确实呢。李昀清的话，总是带着让人无法否决的力量，这似乎与他的气场不无关系，但是，事实上，他确实从来没有失信于她。
她在思绪里反应过来时，就是看了旁边的小悠一眼，这会儿，小悠已经靠在她身上“磕头”了，半张着嘴巴，似乎连眼皮子也抬不起来了一样，昏昏欲睡的。
她看了一眼时间，已经十点多了。她小心翼翼地抱起了小悠，带他回了他房里，让他睡了下去，这才关了灯从房里走了出来。
杨凝之走回到客厅里，看着电视节目已经到了结尾，她站在原地继续看了一会儿，心想：李昀清还真是够了，明明死也不想上电视，想要装低调，结果还是上去了。公开地把话说得这么感人，是想逼她就范然后快点接受他不成么？
她看着屏幕里那张过分的脸，只觉得一阵暖流从在心底蔓延开来，心脏跳得飞快。
她一下就愣住了，觉得自己这种太过少女的反应，真的有些好笑——怎么办，她好像真的快要输给他了。
这么想起来，明明已经过了快五年，她还是像以前那样爱着他——她其实……早就输给他了吧，只是她一直都不愿意承认而已。
可是，如果她重新接受他，她会不会再像几年前那样，再次因为那无形的身份差距而开始慌张、抓狂，然后最终再次冲动地伤害他呢。
杨凝之拿起遥控器，关上了电视，就突然软了脚一样，一下子倒进了沙发里。
她双手捂着胸口，感觉自己的心脏疯狂跳动着，好像要跑出胸腔一样了。
“啊！——”她压抑地尖叫了一声，猛地在沙发里翻了个身，一副抓狂的样子，心想：死了，她彻底开始慌张了。
……
李昀清结束了节目的录制，就开车回了公寓。
在车上时，他打了电话给杨凝之，她没有接。
他有些疑惑地看着电话，又打了一次，发现她并没有关机也没有开呼叫转移。他心想：这个女人是故意不接他电话么？
李昀清挂了电话，转而打给了宋琳琅。
“喂……”宋琳琅的声音明显是在睡觉中途被吵醒了。
“凝之在家里么？”
“嗯？什么……”宋琳琅似乎慢慢地清醒过来了，“她刚刚一直在客厅里看电视……我看一下。”
随后，李昀清听着那头宋琳琅开了房门的声音，几个脚步声后，就传来宋琳琅对着杨凝之说话的声音——
“凝之，你在干什么？干嘛睡在沙发上？你老公找你，你没接电话？”
杨凝之的声音则是带着明显的惊讶和慌张——
“什么！琳琅快把电话挂了，我不想接他的电话！”
“你们两人又在搞什么鬼？干嘛不接，快给我接，然后我要去睡觉了。”
“我不接不接不接！”杨凝之极力否定。
电话那头静了一会儿，宋琳琅的声音才又缓缓响起来。
“我说，你怎么一副慌张的样子，你在紧张什么？”
“琳琅，我脑子里乱七八糟的，你别问了……”
“……”
李昀清听着这莫名其妙的对话，眼角就是一抽。他马上挂了电话，油门一踩就朝着杨凝之家驶去了。
……
到了杨凝之家，宋琳琅给李昀清开了门后，就继续回去睡觉了。杨凝之挤在沙发的角落里装鸵鸟，继续克服着自己的恐慌发作。
李昀清走到沙发边，伸手按住了她的头，搓了搓，无声地等着她抬起头来。
杨凝之抬起头来，看着眼前面无表情的李昀清，她缓缓地从沙发上爬起身来，坐着仰视着李昀清，开口道：“我看了你的那个节目了。还有……话说，你知道我有承诺恐惧症吗？”
李昀清坐下身来，并没有很惊讶的样子。
“我知道。你刚刚有点恐慌发作了，对吧。”
“自从几年前我离开你之后，我就很怕再一次进入一段新的感情，也很怕重新回到你身边，我怕伤害到你，可是你公开了我和你的事，把话说得我好感动，让我觉得如果我不接受你，好像会又一次伤到你。我就这么纠结来纠结去，然后我就唔……”
她有点语无伦次的话说了一半，李昀清就一把搂住了她，低头封上了她的唇。
良久，李昀清松开了她，这才回答道：“你不用解释了。我接受这个节目邀请，为的是解释下这几天网上的传闻，如果我不出面说清楚，网上的人会把事越抹越黑，你和小悠也会因此受到攻击。你不用急着给我一个回复，我也说了，我会等到你能够开口说接受我的那一天，在这之前，单方面的恋爱，还是保持原样，好吗。”
他很温柔，这种温柔只对她一个人，还有小悠。似乎只要是与她有关的事，他都耐心得让她觉得很有安全感。
“昀清，对不起。”
“不要说谢谢或者对不起了，让我觉得——很疏远。”
“嗯我知道了。”杨凝之低下头，有点疲乏，却又有点愧疚的样子。
“你快点去睡吧，已经很晚了。”李昀清站起身来，对她伸出手，笑道：“你不是真的打算睡沙发吧？”
杨凝之握住他的手，从沙发里站起身来，问道：“你要回去了吗？”
“嗯，你前几天一直熬夜加班，今晚好好休息。”李昀清说着，就朝着大门走了过去。
杨凝之拉住他的手，拦住了他，道：“昀清，你对我真的……太好了。”
“我知道。”李昀清一笑，没有一丝犹豫，道：“因为你值得我这么做。”
他走近她，抬手帮她整理了一下头发，挑起她的下巴，在她唇角落下一个吻。
“随时随地，想我了，就给我个电话，我马上就会来找你，记得，不要再不接我的电话就是了，我没有那么可怕，不会整天追着你想要一个答案。”
李昀清扶着她下巴的手指一松，他勾唇一笑，转身开了大门，就走了出去。
“昀清，晚安。”杨凝之看着他，就是一笑。
李昀清对她微微挑起眉来，“晚安。”
……
第二天早上，小悠起床后，半醒半睡地，闻着从厨房里飘出来香气，肚子就咕噜咕噜地叫了起来。他晃晃悠悠地走进厨房里，一眼就看到自己妈妈在做饭。
“妈咪，早安！”他揉了揉眼睛，做出一副清醒的样子。
“小悠早安，可以吃早饭了哦，刷牙洗脸了吗？”杨凝之笑着，就将一个煎蛋从平底锅里舀了起来，装进了餐盘里。
“嗯嗯！琳琅姐姐还在睡觉，我叫不醒她。”
“让她睡吧，她昨天加班，应该很累的。”
“妈咪，为什么你今天早上没有从外面进来？”小悠疑惑地看着杨凝之，说着，就是一蹦，坐上了高高的椅子里，拿起汤勺舀起一口滚烫的粥，呼呼呼地吹着。
“嗯什么？”杨凝之一愣，突然想起来：前段时间，她每晚几乎都在李昀清那边睡，每次都是早上匆匆忙忙地跑回来的，生怕小悠知道了什么，结果小悠还是问起这件事来了。
“妈咪之前，好多天早上都穿着跟前一天一样的衣服，一大早的，一副很疲惫的样子就回来了，怎么今天早上没有？”
小悠一脸的天真烂漫，杨凝之看着，不自觉地心虚了起来，眼皮也猛地跳了起来。她心想：每次都被李昀清折腾一晚上，不疲惫才怪……
“妈咪为什么不回答小悠的问题？”
“因为妈妈很早就起床了，所以就出去晨练了哈。今天没去而已。”
杨凝之随口胡诌，心想：怎么可能跟小悠说自己是在李昀清家里过夜然后一大早跑出来的，怎么想都觉得小悠肯定会问东问西的。
“妈咪穿着高跟鞋去晨练？”小悠慢悠悠地推翻了杨凝之的谎言。
“对呀，我只是出去散步而已，高跟鞋也可以嘛。”杨凝之看着小悠，笑得温柔，心想：这小子的观察力未免太敏锐了吧。
“酱紫哦，怪不得妈咪回来时都那么累，琳琅姐姐说穿高跟鞋走路真的超级辛苦呢。”小悠百分之百信任杨凝之，完全没有对她漏洞百出的胡诌产生怀疑——果然是个小孩子，社会经验不足，一下子就被骗了。
杨凝之松了口气，就是自顾自地喝了一口粥，心想：差点就败露了……
晚上，杨凝之收到了一条李昀清发来的微信，内容简直就是莫名其妙。
“偶尔也给我准备个爱心便当之类，你一不过来我这边住，我的伙食水平瞬间就下了一个等级。”
后面还跟着个生病了戴着口罩的emoji表情，卖萌的气息充斥了整个手机屏幕。
杨凝之眯着眼睛看着这条微信，猛地又发现，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李昀清的微信头像换成了她的照片——而且明显是趁着她睡觉的时候，他偷拍的！
她内心崩溃了一点，确实忍不住笑了出来，心想：这个男人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地……可爱了。
她虽然对李昀清突然的卖萌感到难以接受，内心吐槽无数，但是经过那天他为了她和小悠上了从来不上的访谈节目后，她对李昀清似乎宽容了许多，乖乖地继续履行他那个单方面恋爱的要求不说，他提出的许多要求，她几乎都答应了。
李昀清要爱心便当，换做以往，她肯定会吐槽一句“你就这么想‘领便当’么”，然后不了了之。但是，这一次，她却是真的做了一份给他。
会展结束后，公司给了很多员工休假，杨凝之也打算休息到周三再去上班。
所以，周一中午，杨凝之将李昀清想要的那份便当送到了云琛国际。
自从那晚李昀清在那个节目上公开了他和杨凝之的关系，网上的传闻烟消云散，很多网友都反而被他们两人的故事给感动到了。
李昀清的微博的评论里出现了各种各样的祝福声音，当然也不乏有许多绝望却又无奈最终以无数个大哭表情送上祝福的女粉丝。
杨凝之的微博关注量陡然暴涨，很多人在评论下催她快点接受李昀清，她偶尔刷一下微博，看着那些评论，每每都会忍不住笑出来。
第二天中午，她在无数员工的注视下穿过办公区，在办公室里等着她的李昀清透过玻璃看见了她，就起身给了开了门，顺手又拉上了窗帘。
“喏。”杨凝之走进李昀清办公室里，把一个多层的保温饭盒放到了他桌上。
“你竟然真的做了。”李昀清一笑，道：“我以为你又要叫我去‘领便当’了。”
“你要是领了便当，小悠就没有爸爸了，我还是稍微考虑了这一点的。”
杨凝之摊了摊手，又将手边的星巴克袋子拿了起来，把一杯咖啡放到了他面前，道：“你喜欢加两份浓缩的对吧。”
“你吃了？”
“嗯，吃了才过来的，你快吃饭吧。”杨凝之又从袋子里又拿出一杯红茶拿铁，喝了一口，就在李昀清旁边坐下了。
李昀清拿着筷子吃着饭这一会儿，杨凝之就一边拿着拿铁喝着，一边拿着kindle看着电子书。办公室里十分安静，气氛意外的温馨。
待到李昀清吃完了饭，杨凝之这才把餐盒收了起来，道：“话说，林淇和秦一呢？刚刚进来时好像没看到他们。”
“林淇被文珺叫回了意大利，秦一出差了。”
“林淇和文珺姐修成正果啦？”杨凝之一脸的好奇。
“算是吧，林淇已经彻底被管住了。”
李昀清一个挑眉，看着杨凝之，突然想起了什么来一样，就从西服口袋里拿出了一张票，递给了杨凝之，道：“情人节，我们似乎从来没有过过一次。”
杨凝之看着那张入场票，是市内最近新开的一家酒吧下周情人节的主题活动。
“怎么突然想要过情人节了？”杨凝之有些好笑地看着李昀清。
“我单恋，也要单恋得有点水平才行，不然要何年何月我才能追到你。”李昀清似乎对于他能想到这件事而感到很得意的样子。
“是么，没想到你这么努力，这家酒吧好像很热门的样子，你竟然拿到入场票了。”
“你难道觉得我连张入场票都拿不到么。”李昀清勾唇一笑。
“……看到你这么得意的样子，我真的觉得好不爽。”杨凝之有些无语地白了他一眼，就从沙发里站起身来，收拾着东西，准备要走人。
“就这么走了？午休都还没结束。”李昀清拦住了她。
“你不是吃完饭了么，要午休就去午休呗，难道我还要陪你一起午休？”杨凝之嫌弃地看着他。
“我吃太饱了，要消消食。”李昀清说着，抓着她的手，就把她往里间休息室里拉去了。
“你给我放手！我就知道你想要做这个！可恶……”杨凝之不断挣扎着要甩开他的手，脚底踩得紧，一动不动的。
李昀清干脆一把把她扛了起来，走进了房里，还不忘记关上门，这才慢悠悠地走到床边，把她扔了进去。
“你这个混蛋！饭后不能剧烈运动你知道么？”
杨凝之被气得满脸通红，她在软软的床铺里翻了个身坐起身来，结果抬眼一看，就发现李昀清已经脱了外套，正在解着领带，根本没把她的话听进去。
“上一次在这里做，好像是你在大学的时候，大二？”李昀清把领带扔到了床上，突然想起来什么似的，自言自语一样的道。
“鬼知道！”杨凝之把一床被子卷在身上，躲得远远的。
李昀清嘴角蓄着笑，惑人十分。他一把拉过那床被子，趁着她慌张抢被子的空档，就是抓住了她的小腿，一把把她从床头拉了下来。
她一声尖叫，整个人就往他的方向被扯了过去，他一个俯身就将她压制在了身下。
“真是有情调，情人节那天也能这样就好了。”李昀清笑着，在她开口毒舌之前，就低头封住了她的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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