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昀清会意，却是有些惊讶似的。
他看着杨凝之头顶着一朵装饰花，模样可爱，不由得便笑了出来，一个抬手就将站着的她拉向他怀里。
“把你自己当做礼物的话，你觉得我一定就会接受么？”李昀清笑着问道。
“……你不接受的话，对我来说，就太打击了。”
杨凝之撇了撇嘴，一副过度伤心的夸张模样，又有些失望似的，对李昀清摇了摇头，可怜兮兮地道：“你不喜欢么？不喜欢的话，我想有很多别的人会喜欢的，我还是去找他们算了……”
杨凝之作势就要推开他。
“你这个……”李昀清一愣，一个翻身就将她压制在了沙发上，双手按在她头的两侧。
他低头就是有些恼地看着她，道：“你开这样的玩笑话，我会当真的。”
杨凝之“噗嗤”一声，抬手便捂住了嘴，一副忍着笑的模样。
“哦！我知道了！”杨凝之收回了笑容，瞪了李昀清一眼，有些莫名似的，双手就是一个抱胸，就撇过了脸去。
她自言自语地嘀咕着，“果然是不想要这种礼物么……哼。”
“怎么了？”李昀清看她一脸郁闷的样子，伸手就将她额头上贴着的装饰花摘下来，放到了旁边桌上。
杨凝之瞥了他一眼，又抬手拿过那朵花，重新贴到自己额头上，故意道：“不要乱拆别人的礼物好吗？”
“不是要给我的礼物么？”李昀清唇线微扬，眼眸垂着，落在她的唇上。
他伸手抚上那两片唇瓣，缓缓地往下滑落，划过她的脖颈，解开了她领口的扣子。
一片如凝脂玉般的肌肤乍泄，他的手指便穿进了那敞开的领口，温热的触摸落在她的锁骨上。
“我可还没正式开始拆礼物呢。”李昀清嘴角划过一个浅笑，手指一动，又解开了她两颗扣子。
杨凝之脸颊泛红，伸手就抓住了他放在她锁骨上的手，担忧道：“慢着，现在可是在海面上哎……”
“那又怎样？”李昀清挑了挑眉，道：“我已经吩咐过了，没有我通知，不会有人来打扰我们的。”
他说着就低头要吻住她。杨凝之却马上抬手拦住了他。
“……可是……慢唔……”杨凝之抵在他胸口的手被他一把抓住了，唇也没来得及发出最后一个音节，便被他擒住了。
……
三个钟后，杨凝之披着头发，穿着长长的男式白衬衣，坐在厨房的洗手台上，两条腿光光的，无聊似的晃着。
她手里捧着一杯刚刚泡好没多久的热茶，偶尔喝一口，一面看着玻璃窗外越发黑沉的海面——
一个小时前，游艇就已经开到了外海上了。
杨凝之虽然在有暖气的船舱里，但是她只是透过玻璃，看着外头黑沉沉的海面，就能够感受那冬天夜晚里冰凉的海风。
“呼——”她下意识地就吐了一口气。
李昀清穿着浴袍从浴室里走出来，头发湿漉漉地往下滴着水。
杨凝之见他走进厨房来，就把刚刚一起给他泡好的茶递给了他。
“就算这里有暖气，你不把头发吹干，万一感冒了怎么办？”
杨凝之看着李昀清的头发，有些无语地摇了摇头。
“啊……秦一说过你没有感冒过……”杨凝之突然又想起什么似的，有些难以置信般道：“你是笨蛋么？只有笨蛋才是不会感冒的！”
“……”李昀清喝了几口，便有些无奈地看向杨凝之，把披在脖子上的毛巾递给她，一个勾唇，道：“那你给我擦吧？”
“我又不是你妈！你以为你才三岁么……”
杨凝之叽叽咕咕地说着，却还是接过那条毛巾，就坐在洗手台上，给李昀清擦头发。
“现在还没结婚，你就这么啰嗦了……唉……”李昀清故意似的叹了口气，开玩笑地道。
“是吗！”
杨凝之恼了，猛地就把手里那条毛巾捂在了李昀清脸上，三两下把他半张脸给捆了起来。
她一边跳下了洗手台，一边对着被绑成木乃伊脸的李昀清摆了摆手，白眼道：“那你自己擦吧，结婚也自己去结吧。”
李昀清的头发被杨凝之搓得乱七八糟的，半张脸被毛巾绑住了，只露出了一对眼睛。
他扯下脸上那条毛巾，就扔到了一边，一个跨步一伸手就环住了杨凝之的腰，把她抓了回来。
“哎！你……”杨凝之猛地被李昀清往后一拉，脚底就是一滑，差点就往前摔个狗吃屎了。
她刚想转过身来跟李昀清理论，他的手在她腰上便是一个用力，把她整个人扳了过去。
杨凝之一下了就愣了，没反应过来，李昀清便双手一抬将她抱了起来，把她往后压制，按倒在了后面的餐桌上。
桌子发出了吱吱呀呀的惨叫声，杨凝之才反应过来。
她下意识地，就是双手抬起挡住了身上压下来的李昀清，一边慌张地道：“慢着慢着！你又要做什么！你不是刚刚才洗澡完么？！”
“你竟然用毛巾把我的脸绑住了？你什么时候手上动作练得这么快的？”
李昀清眯眼看着身下推搡着她的杨凝之，便是质问道。
“……那个是肾上腺素好吗？在危急关头都会爆发出来的那种东西呀，你知道的吧？”
杨凝之语无伦次。
她根本无心考虑太多，因为此时她满脑子想着的都是——老娘的腰和腿都还酸着，绝对不准李昀清再来一次了！……
“……”李昀清觉得也是无语了。
“大人有大量！饶了我吧嘤嘤嘤……”杨凝之决定投降，马上蔫了下来。
她举起一只手，好像课堂上举手回答问题似的，道：“我错了。还有，我腿好酸，腰也好酸，能不能申请请假——不做第二次了？”
“请假……你以为这是……”
李昀清看着她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原本想着就这么放过她了。
结果，他一句话还没来得及说完，舱房的门就被人打开了。
杨凝之听到响动，一阵惊讶地就望了过去，瞬间脸就僵住了。
“……”李昀清依旧面瘫着，微微挑了挑眉，对破门而入的不速之客并没有很大反应。
林淇刚想进来倒杯酒喝的，结果刚刚推开门就看到这么一幕——
杨凝之被李昀清压在餐桌上，两人都是衣冠不整……
这是似曾熟悉的一幕——
杨凝之彻底呆住了，一张脸红红火火，和过年的气氛很搭调。
她几乎有种撞墙的冲动，在心里不停地吼着：为什么又是林淇啊！上回从澳门飞回内陆时，在飞机上也是被林淇撞到这样的一幕……啊天啊……
林淇更尴尬。他吞了吞口水，僵着一个笑容看着李昀清。
他心想：他对天发誓啊，他真的只是因为在外面站太久口渴了，所以才想进来倒杯酒喝的啊……
“没钓到鱼么？”李昀清看着林淇，缓缓地问了一句——好像现场气氛没有一点不对劲一样……
杨凝之在心里尖叫了一会儿，就猛地推开了压在自己身上的李昀清，头埋得老低，脚下步伐踩得碎却快的惊人，朝着船舱深处的卧室逃往而去，头也没回过。
“……”林淇一脸哭相，看着一脸平静的李昀清。
他心想：老大没生气，但是嫂子好像生气了……而且为什么啊！为什么自己的运气这么差的……
“哈哈哈还没钓到……还没……”林淇欲哭无泪，只得干笑着，一边摆着手，一边马上地就关上了门。
……
船舱外面，秦一穿着黑色的毛领皮夹克和黑色长裤，站在甲板栏杆边，眯着眼，专心地看着挂在船栏杆上的钓竿的情况。
“怎么回事？你的脸冻僵了么？”
秦一打了个哈欠，转头就看见不停抽着嘴角的林淇。
他心想：估计林淇又倒霉了……
“我觉得我得去找下灵媒算个命之类的……”
林淇双手掩面，搓了搓又放下来，面对着大海，脸上神情难得地很严肃，大有一副即将跳海就义的壮烈感。
但是他嘴上说的话，一点都不壮烈——
“我的八字有问题……绝对有问题啊！”
秦一几乎要翻白眼了，有些无语地摇了摇头，便转过头，继续看着那个钓竿。
他心想：八字什么的——作为一个土生土长的意大利人，林淇的迷信却意外地带着中国色彩……
……
船舱卧室里，杨凝之终于从连续两次被林淇见证“房事”的脸红尴尬中缓了过来。
李昀清走进卧室里，拿过一件衬衫披上，走到杨凝之旁边坐下，见她发着愣，便伸手在她面前挥了挥。
“嗯……”杨凝之转头看他，眨了眨眼。
李昀清看着她，便伸手在床上枕头下摸索着，似乎在找着什么，一会儿他便拿出一个白色的盒子来。
他把那个白色盒子递给杨凝之。
“这是什么？”杨凝之接了过来，有些疑惑地看着李昀清。
“打开看下吧。”李昀清嘴角一勾。
杨凝之打开那个盒子，看到里面的东西时，手上的动作就是微微一滞——
里面是一条多圈手链——菠菜绿的和田碧玉——颜色娇嫩诱人，十分漂亮。
只是看着，还没有触摸到，就仿佛感觉到碧玉冰凉温润的质感了。
“生日快乐。”李昀清声线低沉，温润如那盒子里的和田碧玉一般。
杨凝之抬眸看他，眼睛睁大了，有些难以置信似的，愣愣地，没有说话。
“这是真正的生日礼物。”
李昀清勾唇一笑，把那个盒子拿过到自己手里。
他将里面长长的手链取了出来，又拉过了杨凝之的手，将手链一圈圈地绕过她的手腕，绕了四圈才停了下来。
冰凉的感觉覆上她的手腕，杨凝之才缓缓回过神来，她盯着手腕上的四圈碧色，有些恍神。
李昀清握着她的手腕，看着那四圈碧玉，嘴角划过一个清淡的笑容。
他垂着眼眸，缓缓道：“虽然我一直在意大利生活，但是偶尔，也许学点中国式的想法也不错——古时祭师用玉器求雨乞求国民安顺……”
李昀清抬头看她，又是一笑，仿佛在开玩笑般，道：“我想，你要去台湾了，在我开发完台湾市场之前，先用玉器乞求你平安，这样的想法，是不是有点太过迷信了。”
杨凝之轻轻咬住下唇，有些好笑地看着李昀清。
她故意似的，笑道：“真的太迷信了……长久佩戴玉是能够让身体健康啦，但是保平安这个……”
“健康也是平安的一种吧。”李昀清笑着，突然又想起什么来似的，若有所思般地道：“……这个……也许能提升你的体力……”
“你真的够了……”杨凝之猛地拍了一下他的手臂，有些无语地看着他，道：“那种事更不可能了好吗？”
“是么……”李昀清眯眼看着杨凝之，半信半疑地，似乎还在继续考虑着可能性一般。
“你不要再想下去了好么？那种事情绝对不可能的。”杨凝之郑重地摇了摇头。
她又握住李昀清的手，笑道：“但是——保平安是肯定有用的。”
“不过……”杨凝之又眯眼看李昀清，道：“林淇怎么也在这游艇上的……刚刚上来时明明没看到他的。”
“秦一也在。开到外海途中，在另一个码头接了他们上来了，那时候你还在浴室里。”
杨凝之嘴角一抽，自言自语道：“……林淇怎么能两次都找到那个刚好的时机……都不知道到底是谁比较倒霉了……”
……
杨凝之换了衣服，就和李昀清一起走出了船舱，刚刚走上甲板，寒风就吹得她的手一阵冰冷。
她一眼就看到了正趴在栏杆上死盯着钓鱼竿的秦一和林淇，两人一副严肃过头的模样。
她觉得这个场面有些好笑，不由得就笑了出来，平静地拿了手机出来拍了一张照片。
“咔擦”一声，秦一和林淇就朝着声源转过了身来。
林淇此时已经丢下了刚刚那张哭丧着的脸，迅速恢复了平日里笑眯眯的模样。
他看到李昀清和杨凝之，便马上朝他们挥手，喊道：“真的钓到鱼了啊！——”
“嗯？”杨凝之微微睁大眼睛，有些惊讶地，便马上朝这里栏杆方向跑了过去。
她一边道：“真的？这个时候真的能钓到鱼？”
“比如说——带鱼！”
林淇把放在地上的桶拿了起来，伸手就往里面抓了一条长长的带鱼来——
银色的光泽不断地扭动着，亮得像是锡纸条。
杨凝之眼睛睁得更大了，难以置信地看着，道：“为什么这个时间能够钓到带鱼的？”
“因为是我钓的！”林淇自豪地道。
杨凝之有些无语地看着他，秦一则是干脆地翻了个白眼，抬手猛地给了林淇一个栗子。
在林淇痛得叽里呱啦喊着时，秦一才缓缓道：“晚上风浪很大，风浪大的时候，经常能够钓到很好的鱼。”
杨凝之微微一挑眉，了解了似的点了点头。
她心想：没想到秦一是会坐下来安静地钓鱼的那种人……
总觉得他的耐性应该撑不过一直盯着鱼缸看，应该会超级没耐心才是。
被那桶里的两条带鱼吸引了，杨凝之也干脆趴在栏杆上看着下面钓竿的情况。
李昀清则叫了游艇上的服务员过来，让准备些夜宵。
林淇捂着依旧痛着的头，坐在栏杆后的桌椅边上，唉声叹气地对秦一抱怨着。
秦一一句话也没听进去，他墨色的瞳孔在暗沉的海面上游移着，直到落在了旁边站着的杨凝之身上。
他看到她搭在栏杆上的双手——她左手手腕上那四圈和田碧玉手链。
有些深的菠菜绿色彩娇嫩，将她如羊脂玉似的手衬托得格外诱人。
这条手链是上次在拍卖会时，李昀清花了高价标到的，李昀清当时还亲自到了拍卖现场。
秦一心想：他认识李昀清这么久，倒是第一次见到李昀清对什么事情如此上心——
换做以往，买这种小东西，他都只会叫手下人去办的。
秦一原本静谧的眼眸有些晃动，好像往水里不停地扔了好多石子一般，怎么也静止不下来。
他看着旁边专注地盯着海面上钓竿浮标的杨凝之，他看着她垂着长睫的清冷侧脸，看得有些入神。
就坐在秦一和杨凝之后面的林淇，清楚地看到了秦一落在杨凝之身上的眼光。
林淇微微一愣，脸上笑眯眯的神情骤然散去，余下一派了然和惊讶。
林淇想起上次接杨凝之去给李昀清接机时，在车上时，杨凝之和秦一之间的尴尬气氛。
他突然了解到那是为什么了——林淇心想：那种事情……这……太糟糕了……
……
“噢！浮标动了动了！”
杨凝之一挑眉，转头便是激动地看着秦一，一手不停地拍着秦一的手臂，“快点快点！拉线！”
杨凝之一声喊声，让入神着的秦一和愣住的林淇稍稍清醒了过来。
秦一反应过来，微微蹙起眉来，仍然觉得有些愣神，却是马上抓起了挂在栏杆上的钓鱼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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