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晚餐后，时间到了九点多时。
“我送你回学校。”李昀清发动了汽车。
“这里是在江边附近吧？”杨凝之有些好奇地看着外面。
她来到z市已经快一年了。
结果，还是很少出来这些风景名胜的地区玩。
基本上去了哪里，也一直都是在吃东西，要不就是去商城看电影买东西。
“很近，要去么？”李昀清把车开出了停车场，汇入了密集的车流中。
“可以呀，我明天没有早课。”杨凝之连忙连头。
李昀清微微一笑，便将方向盘一转，朝着沿江的方向驶去。
……
z市坐落在南部一条长长的河流岸上。
沿河的城市，发展得最早。
这也是为什么z市今日在国内，已经是个十分发达、又有着悠久历史的城市了。
在z市，有这么一条路，就是沿着这条河流建起来的，这条路就叫做沿江路。
杨凝之早闻这条路的大名，但因为离学校太远的关系，完全没有来过这里。
沿江路上，十分繁盛。
比起市中心钢铁水泥的那种兴盛感，沿江路的繁盛，则是有种纸醉金迷的气氛。
这样一个重要的口岸城市，自古，就吸引了许多其他国家的人前来。
今日的沿江路上，遍地是各种高档酒吧和餐吧，建设风格各异，多是主题式，或者不同国家饮食文化的反映。
这里的白天，是很安静的，热闹的只有来旅游的人们。
等到夜幕降临，这里便热闹得让人觉得头晕目眩。
许多外国人在这边出没，很多酒吧和餐吧的主人，也都是外国人。
在这边，消费水平很高，普通人是无法承受在这里夜夜笙歌的。
到了夜晚，这些酒吧里，会有许多貌美女子出没。
男女之间似乎在互相比拼着各自的猎艳手段一般，都在虎视眈眈地，等待着合胃口的猎物。
……
李昀清的车进入这条沿江路时，还不到十点，但这条街已经热闹非凡了。
李昀清的车子停下来时，许多在路上经过的男女，都侧目瞥了过来。
在车里的杨凝之瞬间有一种不想要下车的感觉。
虽然这里并不缺豪车，但是来往没有豪车的人也很多。
一旦看到了，每个人都还是会不断地盯着看。
车主还没下车，车前车后的那个标志性的“跳马”图案，就已经落入了一些人的手机摄像头里了。
“……感觉还不如搭地铁过来。”杨凝之抚额。
“那也是你说要来的。”李昀清到是不怎么介意的样子。
杨凝之看他一副自在的样子，便道：“你不觉得被人盯着看，很不舒服么？”
“习惯了。”
李昀清确实是习惯了，但是这三个字落入杨凝之耳中，她只是觉得他特别欠扁。
李昀清自顾自地拔下了钥匙，解下了安全带，便下了车。
杨凝之也跟着下去了，刚刚下去，就觉得周围一堆人在看他们两人，不，是在看李昀清。
“唉。”杨凝之叹了口气，便走出热闹的人群，在外围等着李昀清。
李昀清也绕过了车，朝她走了过来。
“去散步道吧？还是说你想去酒吧？”李昀清看向杨凝之。
“酒吧，no！”杨凝之在说到酒吧时，双手郑重地比出一个叉。
她又仿佛在教育李昀清一样，一把抓住他的手，就拉着他往散步道的方向走去。
她一边道：“你这个荷尔蒙机器，给我去散步。
“今晚风大，看看能不能把你这些激素吹干净一点。”
“激素……”李昀清一脸黑线，却也没有拒绝她，反过来抓住了她的手。
他拉着她朝散步道上走去，对她道：“能吹干净的话，你也给我去吹干净。”
“啊？为什么我也要？”杨凝之用夸张的表情看着李昀清。
她道：“你想坑我是不是？我再吹，就什么都没了！”
李昀清勾唇一笑，没有回答她，只是拉着她走上江边的散步道。
杨凝之见他沉默，便抬头看他，却只看到他的笑容。
因为笑得过分好看，她觉得心情也竟然好了很多。
她便也沉默这没有说话，让李昀清握着她的手，两人缓缓地沿着江边走着。
在北方已经完全变冷的秋季里，在南方，天气反反复复，似乎永远没有稳定下来的一天。
中午时的温度，烫得水泥马路好像都烧起来了一样。
而到了晚上，温度就降得厉害。
这个季节里的南方，大城市里生活，每天到了晚上，就要把短袖换成长袖了。
夜晚的江边，很空旷，风也很大。
晚上温度下去了，一下就把白天的热度耗得一干二净。
杨凝之走着走着，被大风吹得，就觉得有些凉了起来。
她下意识地，便将李昀清的手握得紧了些。
“冷么？”李昀清看向她，便发现她有些缩着似的，样子有些好笑。
“……嗯，还好。”杨凝之摇了摇头。
李昀清却是停下了脚步来，将西服外套脱了下来，披在了她肩上。
他伸手环住她的肩，又继续往前走了。
西服上有李昀清的温度，她觉得暖了很多，却也觉得有些好奇。
她看着他身上穿着的马甲与白衬衣，便问道：“话说，像是夏天的时候，你穿衬衫马甲，再加个外套，不会很热吗？”
“很多时候都在车内，或者空调室内，所以也还好。”
杨凝之笑了笑，便看向远处的江面上。
一艘游艇缓缓地驶过，上面灯火明亮，有许多人就在栏杆边上，看着两岸风景。
“夜游啊。”杨凝之停下脚步，走到栏杆前，双手撑在上面，看向江面上。
李昀清也跟着走了上去，侧着靠在栏杆上，看着她。
杨凝之转过头来看他，墨色的眼眸里，有璀璨的亮光。
不知是不是因为这两岸的霓虹，连她的眼睛，也覆盖上了一层彩色的光泽。
“你知道吗？国内，唯一有内海的城市，是哪一个？”杨凝之看向李昀清，眼眸里光芒灵动着。
“是哪一个？”
李昀清看她笑得开心，也懒得去想这个问题了，顺着她的话，便问了出口。
“你是不愿意想，还是真的不知道啊？”杨凝之仿佛洞察了他的想法似的，眼睛便是一挑。
“我不知道，也懒得想。”李昀清实话实说。
他似乎想起什么，脸上闪过一丝考究，随即便对杨凝之道：“你家么。”
“bingo！”
杨凝之对他比了一个“yeah”的手势。
她又道：“那边也有这种地方。
“小时候，我爸就带过我去坐过一次游轮，现在不知道还有没有。
“不过，应该是没有了吧，很久没看到过了。”
杨凝之并不是带着怀念的语气在讲话的，也好像没有回想起她亲眼看到父母惨死的那次经历一样。
她一点忧伤都没有，她只是站在那里，平静地看着江面。
“喜欢吗？”李昀清走到她身后，双手划过她的手臂，轻轻地将她包裹在了他怀里。
“你说什么？”杨凝之握住他的手。
她有些好笑似的，笑着道：“喜欢你这样做吗？还是喜欢游轮？”
李昀清轻笑出声，低下了头，那沉沉的笑声便萦绕在杨凝之耳际。
“我是想问游轮，但既然你说了，那我就两个一起问吧。”
“很喜欢，和喜欢。”杨凝之按着方才的顺序，对他道。
李昀清松开她，握住她的肩膀，把她转过身来，面对着他。
他的五指划过她的脸颊。
杨凝之便自动地抬起头来，唇瓣微微触碰到他的。
那么一个柔软的碰触，她的唇便无声地李昀清吞噬入口。
眼眸也仿佛消散了似的，眼睫微微地扑闪着，便垂了下去。
唇齿纠缠之间，李昀清双手滑入披在她身上的那件西服外套里，拥住了她柔软的腰，扶住了她的背。
他骨节分明的修长手指缓缓地游移着，抚过她薄薄的衬衣。
游过之地，留下了几条指尖划过的轨迹，延伸着，向别的地方而去。
杨凝之被紧紧地锢在了栏杆上。
因着李昀清的动作，她只能踮起双脚配合他。
亲吻绵长而刺激地进行着。
在簌簌江风里，两人的头发被吹得飞舞。
在彩色灯光中，身影若隐若现地，成了江上最美的剪影。
还在持续着的亲吻，最终被不合时宜的手机讯息声给打断了。
李昀清听到那声响，想要忽略掉。
杨凝之却是抬手轻轻地推开了他。
她好似呼吸殆尽一般，喘着气看向李昀清。
她脸颊泛红，唇色鲜艳，红得发亮，看得李昀清只觉得有种理智马上要断线的感觉。
“等……等下。”杨凝之依旧喘着气。
她一手落在李昀清的胸口上，缓缓地推开他。
李昀清却是没有收回放在她身上的双手，只是将她稍稍放了下来。
杨凝之仿佛终于在空中停止了漂浮，落到了实地上。
有种腿软的感觉，让她不由得紧靠上了背后的栏杆。
她知道刚才那声讯息声是她的。
她心想：说不定是台湾的事情来通知了，便急忙清醒了过来。
杨凝之拿出手机来看，发现是邮件。
打开来看，发现正是交换生项目选拔结果的通知。
她不由得咬住了下唇，快速找到了附件，打开了来。
“名单……”杨凝之终于看到了名单，看得吸神，不由得自言自语似地念着，把还抱着她不放的李昀清完全无视了。
……
“我……被选上啦！yeah！”杨凝之突然大喊了出来，尖叫地喊了一声“耶”。
她脸上写满了喜色，笑容里带着长久等待之后的放松。
她一把搂住了李昀清的脖子，拉着他不停地蹦跶着，开心得不能自己。
“我看一下。”
李昀清一手搂住她的腰，一手将她的手机拿过来看，道：“看来明年云琛真的得去开发台湾市场了。”
“哈哈……”杨凝之没想到李昀清还想着这件事，不由得便笑了出来。
“你看个表格就能够把我完全无视了，我还真是担心你去台湾后就把我给忘了。”
李昀清想起刚才她那副吸神于邮件的样子，不由得便有些无奈起来。
“哎……那个是因为我很紧张啊。”
杨凝之双手环着他的脖颈，踮起脚来便亲了他一口。
她对他道：“一学期而已啦。再说，你当我未婚夫当到结果被我忘了的话，你也有责任的说。”
“你如果趁机悔婚的话，你就完蛋了。”
李昀清低头靠近她，有些锋利的鼻尖抵上她软软的鼻子。
他露出了一个危险的笑容。
“哼，你以为我蠢的吗？要跑路，也要等到你给我交往四年学费和生活费之后啊。”
杨凝之抬手捏住了他的鼻子，左右扯来扯去的。
李昀清一阵不舒服，便蹙起了眉来，眯着眼看她，眼神犹如一头看中了猎物、伺机而动的猎豹。
“哈哈……”杨凝之把他的鼻子捏得红红的，便松了手。
发现猎豹变成了红鼻子麋鹿，她不由得便笑出了声来。
他一边笑着，一边赞叹道：“嗯，鼻子不是整的。教父大人您好萌。哈哈……”
李昀清摸了摸鼻子，有些不适地蹙眉道：“你是想要把它扯下来么？”
“啊sorry啦，因为教父您鼻子长得太好了，忍不住捏大力了一点。”
杨凝之看着他鼻子红红的，还没有消下去，便只能憋着笑，毫无诚意地道了歉。
李昀清看她完全没有诚意，便有些无奈地笑了出来。
他笑道：“毕业后要是敢跑路，我搜遍全世界也要把你挖出来。”
杨凝之不停地笑着，听到他的话，就道：“万一我去台湾后，真的把你忘了，你也要把我挖出来哦。”
李昀清唇线微动，露出一个惑人的笑意，似乎很满意一般。
他回答她道：“一定。”
说着，他低头，重又吻住了她。
……
选拔结果出来之后，杨凝之认识了其他和她一样，即将在下学期时去台湾交换的学生，加上她，总共有十五人。
再之后，则是要递交许多材料，包括申请入台证，办理通行证，以及进行下学期的学分互换表格的填写等，都是一些十分琐碎的工作。
有时候，杨凝之一天得跑教务处跑三四次，为了只是交一张小小的表格。
她觉得这种，比军训还要累，至少军训过程是机械性的。
而这种填表和交表的工作，她每次跑去教务处，不一定会找到人，找到了人，手里填了半天的表，也可能会因为一些小小的问题而被拒绝。
“呼……”杨凝之背着双肩包，从教务处的大楼里走出来。
她一边轻松地吐了口气。
终于，在无数次跑动后，她终于把该交的都交上去了。
接下来，就是等入台证下来，还有找个时间去办通行证了。
回宿舍路上，她没忘记今天下午，李昀清就会回z市了。
她上大学后，像是军训时一样，李昀清经常地回意大利。
自从澳门一事之后，他就经常回去意大利处理李家的事务了。
从秦一口中，她也得知，李昀清要负责李家的事务，还要兼顾云琛的部分工作，实际上是很忙的。
但是因为她在z市的关系，每次回意大利，基本上都很少有时间在休息。
赶紧地把工作做完了，他就会重新飞回z市，为的就是回来看她。
从秦一处了解这些李昀清从来没有告诉过她的事，杨凝之才意识到，李昀清每次回来，似乎气色都有点差。
她原本还觉得那是因为长途劳顿的关系。
所以，现在李昀清不在z市时，她都不敢打电话给他。
她怕打扰他工作，每次都只敢微信给他。
这么想着，她刚想着要发微信给他，想到他应该还在飞机上，估计是在休息，便作罢了。
她转而给秦一发了微信——
“你是不是会去机场接他？”
过了半个小时，她在宿舍里点着午餐的外卖时，才收到秦一的微信，就只有一个字——
“啊。”
杨凝之看着那条微信，虽然每次秦一都是这样子发的。
但是她还是忍不住，摇了摇头，心想：太简洁了，太简洁了。
“顺便带上我，我也要去。”
过了三个钟，杨凝之眼看着时间已经到了下午两点半。
她心想：飞机不是四点多到的么？
秦一工作的时间，下午两点时肯定午休结束了吧……
怎么过了半个钟还没有回。
又是等了十分钟，手机震动了两下。
一条微信显示在她手机屏幕上——
“下楼。”
杨凝之差点把手机扔到墙上去，忍了两秒钟，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她看了看自己身上穿着的睡衣，便马上站起身来，以奇快的速度，换上一身外出的衣服，又穿了鞋子。
带了钥匙和手机，她就马上冲出了门。
秦一在楼下，戴着墨镜，双手插兜地站着。
他瞥了一眼时间，心想：一分钟了。
他又打了个哈欠，目光无焦距地看着宿舍楼的大门。
旁边站着的林淇，眼光好奇地飘来荡去的，仿佛在勘察现场似的。
他给路过的每个女生露出一个杀人的微笑，直到被秦一当头打了一拳。
“哇疼！”林淇一副痛得要死的模样。
他几乎都要蹲下身去了，马上就抬起双手，作势要捂住那块被秦一打到的地方。
结果，倏地，他就一脸平静地看向了玻璃门上。
借着反光，摸了摸那块被秦一拍扁了的头发，又整理了一下发型。
秦一透过墨镜无语地看了林淇一眼，道：“你给我低调一点。”
“那也不用打我吧？我不就是笑一笑而已嘛。
“美女太多了，我没办法像你一样无视她们。”林淇整理好了发型，马上就恢复了过来，继续搜索着看有没有美女。
秦一又看了一眼手表，心想：五分钟。
“话说，怎么这么久啊？你跟她说我们几点会过来了吗？”林淇等着等着，就有些奇怪地看向秦一。
“有啊。”
秦一一脸平静，又想起了什么似的，满脸平静地补充了一句，道：“五分钟前说了。”
“五分钟前……”
林淇眯着眼看他，一脸的嫌弃。
他道：“五分钟前，我们刚刚到这里好吗？
“按理来说，不是应该提前通知她准备的吗？！”
“啊？要提前通知吗？”秦一似乎很惊讶——
他向来都是到了约定的地方，再通知对方的。
“啊……我的机票，我的机票，因为你这个白痴要做废了啊，赶不上飞机了……都是因为你是个白痴啊。”
林淇抬手捂住眼睛，不停地摇着头。
他仿佛要哭了似的，不停反复地说着抱怨的话。
杨凝之快速换了衣服，从楼上跑下来，用了六分钟不到的时间。
刚刚跑下来，就看到了正低着头自言自语的林淇。
还有戴着墨镜打着哈欠的秦一。
她看到秦一，就有些无语，气不打一处来。
她马上就跑上去，站在门口的台阶上，与他站在同一水平线上，伸手一把就将他的墨镜摘了下来。
“你……可恶，怎么会有人连什么时候到也不说一声，然后就突然通知别人说你已经在楼下了啊！”
杨凝之一副炸了毛的样子。
她一手捏着他的墨镜，一边瞪着眼看他。
秦一一脸平静，对杨凝之语速极快的大吼，一点都没有反应似的。
他只是看了她一眼，就一把将她从台阶上面抓了下来。
他拉着她把她塞进了车里，自己也跟着进去了，一面对她道：“放心，不会迟到的。”
林淇看到杨凝之对秦一大吼时，便停下了自言自语，一边很惊讶地看着秦一被骂了，却一副平静个样子。
林淇有些愣地看着秦一，跟着上了车，坐进驾驶座里。
他有些难以相信地看向秦一，又转头看杨凝之，道：“嫂子，你太厉害了！”
“什么厉害？”
杨凝之有些疑惑地看向林淇，又想起什么似的，继续道：“话说，不要那样叫我……”
林淇又看向她，有些夸张似的，一副感动的样子。
“您太厉害了……收服了我们老大不说……”
林淇又指了指秦一，对杨凝之道：“还收服了这个**……
“您迟点要不告诉我，是怎么做到吼了这个**，却又不会被这个**回嘴的好么？”
杨凝之愣住了，她瞥了一眼秦一，又想起那天晚上秦一突然而来的表白事故，一下子便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秦一微微蹙眉，也是瞥了一眼杨凝之，他也想起那晚的事来了。
为了阻止林淇这个突然的问题把炸弹引出来，他便一个抬手，差点要爆头似的，猛地拍了一下林淇的头。
他平静地道：“你不是说机票要作废了吗？”
“嘶！——”
林淇又是装模作样地疼得蔫了下去一样，却在听到秦一的话后，马上清醒了过来，自言自语道：“对哦，差点忘了。”
随即，他便发动了汽车，朝着机场的方向驶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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