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光相接触那一刹,琉璃心里是酸楚的,可是那短短一刹,她根本看不清楚寒眼底的情愫,也不知道他究竟在想什么。
今日她伤害他娘的那些举止,他是亲眼看到的,他不是冥夜,不可能做到完完全全相信她。
所以这一刻她不知道他究竟是怎样看待自己,既然猜不透也只能把它放下,事情总有水落石出的一日,只是中途难免会受点委屈。
楚寒命下人上菜之后,大家便围着餐桌静坐,琉璃特意给南宫冥夜让了位置,让他和他的娘坐在一起,而她坐在他的身侧。
楚寒自然而然在她身边坐下,习惯性地想要伸手去搂她,可那条长臂伸到半空却硬生生地收了回去。
琉璃心里酸酸的,虽然装作没看到,对他的举动却清楚得很。
他想要抱她可最终还是不愿意去抱,他现在对她已经有隔阂了,是吗?
明明是自己说了要放手,可见他如此,想着他心里在猜疑自己,一想心又无端地痛起来。
可她脸上却都是浅淡的笑意,端起一旁的酒壶为四人各斟上一杯酒后,她端起酒杯站起来,朝楚红姬柔声道:
“娘,今日还是我们第一次与您同台用膳,我和冥夜在一起后从未向你请过安,这杯酒是我和冥夜一起敬你的,我祝娘可以身体安康,福寿永享。”
看她这样,南宫冥夜也端起酒杯站了起来,看着楚红姬道:“娘,儿子也祝您健康长寿。”
举了举杯,便把杯中酒一饮而尽。
琉璃也把被子凑到唇边,慢慢喝尽杯中的酒液。
楚红姬端起自己身前的酒杯,看了他们一眼,视线又扫过坐在一旁默不作声的楚寒,脸色怪异,却还是把杯子端起来与他们喝完了这杯。
琉璃和冥夜敬她酒却没有叫楚寒,这个七公主究竟是什么意思?既然两个儿子都是她的夫君,为何厚此薄彼?
若说两人在闹别扭,分明在船上的时候看到他们如此有默契,可如今……
但不管怎么样,她也不想看到两个儿子为了一个女人而产生隔阂。
她又为自己添上一杯酒,向楚寒举杯:“寒儿,你也喝一杯吧。”
楚寒只是随意端起杯子,向她举了举便仰首一饮而尽。
身旁的女人在想什么已经无需去猜测,现在在她心里只有冥夜是她的夫君,而他什么也不是。
席间再无话语,琉璃不断为楚红姬夹菜,偶尔也为冥夜夹上几块,却刻意不去看楚寒。
不是故意要与他表现得这么疏远,而是真的不能看他,每次看到他心里都会难受,所以只能装着视若无睹。
一顿饭说不上愉悦的气氛下进行着,饭后,琉璃和冥夜送楚红姬回舱房。
这还是楚红姬到船队里所过的第一个夜晚,琉璃早已命人给她把舱房的一切收拾好。
进了房间之后,楚红姬拉着琉璃的手,看着冥夜道:“我想和我的儿媳妇说几句话,你先回去吧。”
南宫冥夜看了看琉璃,见她只是冲他浅笑着点头,他轻抿薄唇,退出了舱房外并为两人把舱门关上。
楚红姬把琉璃拉到床边,与她一起在床边坐下,才看着她脸色一正道:
“我不想与你拐弯抹角,七公主,我知道你殿里还有几位夫君,可是我现在才知道我两个孩儿都是其中之一,身为他们的娘,我接受不来,所以我……”
“所以娘希望我在他们其中选择一个,而远离另外一个,是吗?”
这事哪怕楚红姬不说她也已经在做了,虽然听她这么说,心里的痛更甚,可是既然已决定,还有什么好犹豫的?
她浅浅笑了笑,笑得无奈:“娘,你在晚膳的时候也看到了,我只和冥夜向你敬酒,便是说在我心里只当冥夜是我的夫君,而楚寒……”
她抿了抿唇,眸光微黯,却又勉强挤出一抹笑:“以后他只会是我的大伯,我与他不会有别的关系,娘你放心吧。”
楚红姬没想到她会这么跟自己说,她本已经想好了很多话去劝她,让她对她其中一个儿子放手,可既然她现在能主动放手,那便正合了她的意。
其实没有一个当娘的不希望自己的儿子过得幸福,只是她知道两个儿子共娶一个娘子,将来总会有许多摩擦。
“你不要怪娘。”她执起她的手,柔声道:“娘不是不希望你们幸福,只是娘真的害怕。”
“我知道,娘。”她回握着她的手,依然笑得浅淡:“我和楚寒过去确实有过许多纠缠,可是事情已经过去了,从今往后冥夜才是我的夫君,我也不会让他们两兄弟为了我反目成仇,娘,不要担心。”
楚红姬点了点头,心里的不安总算散去了不少。
虽然她看得出楚寒对琉璃很用心,整个晚膳间他一直看着琉璃,目光从未移开过。
她清楚自己儿子的性格,他总是这样,喜欢的和不喜欢的从不会去掩饰。
他如此高傲的男子竟然可以为一个女子牵肠挂肚,这一份感情,若不是迫不得已她也不想亲手去掐灭它。
可是她看得出那个为自己挡去一剑的姑娘对她的大儿子确实情有独钟,若是可以,为何不让楚寒和若晴在一起?
虽然她是碧瑶的女儿,可她对楚寒的感情却是真诚的。
要不然她也不会为了救她差点丢失了自己的性命。
她对她尚且如此,对楚寒便更不用说了。
她相信只要她的寒儿和若晴在一起,若晴这辈子一定会一心一意对他的。
一个一心一意的姑娘,总好过一个有着数个夫君的女子。
她拍了拍琉璃的手背,柔声道:“冥夜是个好孩子,虽然娘与他重聚的时间不多,可是娘看得出冥夜是真心对你的,孩子,不要辜负他的情意。”
琉璃点头微笑,一切那么自然,也那么理所当然:“我不会辜负他的,娘,你放心,我一定会好好待他,一辈子对他好。”
楚红姬不再说什么,两人又闲话家常了一会,她才把她送出了自己的舱房。
刚出舱房琉璃便回眸看着她,浅笑道:“娘你先回去歇息吧,我自己回去便好,这里我比你熟。”
看着楚红姬把房门关上,琉璃脸上的笑意才缓缓淡去。
既然,连娘都这么说了,她和楚寒,也该结束了。
结束了,对谁都好。
正要举步往冥夜的仓房而去,忽然腰间一紧,整个人已经被人抱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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