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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气不错,阳光算得上明媚,空气中还飘荡着菊花甜甜的清香。
琉璃一身素服,挽着一篮菊花再次来到慕容云飞的坟前。
这是她留在星辰国的最后一日,或许短时间内她不会再来这里了。
把一篮白菊挥洒在他的坟前,捡着稚嫩的花瓣,目光又落在慕容云飞那四个大字上,她浅浅笑了笑,柔声道:“我还会回来的,不要怕寂寞,也不要觉得孤单,你永远活在我的心里。”
指尖沿着一笔一划轻轻抚过,仿佛就像抚在他清逸的脸上,细细抚摸着他脸上的每一根线条。刚毅中带着一丝柔和,如他的性子一般,表面温润可骨子里却是执着和刚强的。
她倾身而下,在墓碑上轻轻烙下一吻,这才在宗政初阳的搀扶下站了起来。
“我要走了,云飞,等我,等结束了一切后,我还会回来看你。”不能再想,也不能再去怀念,好不容易止住的泪不想在他面前再次落下,她知道他会心疼,她不想惹他难过。
刚要离开时,慕容霁阳那一抹高大的浅灰色身影却映入眼帘。
这是云飞出事后她第一次见到霁阳,仿佛许久不曾相见一般,只是短短的十日,便像过了几个世纪般漫长。如今再见他,他一脸憔悴,看起来气色并不好。
她可以想象他的痛苦和无奈,云飞是他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可如今就连这个弟弟都离他而去,从此以后,他便真的孤零零一个人了。
她想说让他跟她回公主殿,她会像一个真正的一个弟媳那般侍奉他,可是想到他对自己那一份念想,所有的话便都咽回肚子去,再也说不出半个字。
这算什么呢,若是让他永远跟在自己身边,他会怎么想?看着她和其他男人纠缠,他会多难受?
她已经不是过去那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女孩,她的心里装了太多的事太多的人,再也装不下更多,也负不起太多的责任。
宗政初阳回了他们的住处收拾细软,慕容霁阳还像从前那般扶着她走到石桌旁坐下,从怀里掏出一封信递给她。
不用问琉璃也知道这必定是云飞留给她的,拿着信的时候,指尖一直在发抖,想要看看他有什么话要对自己说,可一双手紧紧握着信函,却一直没有力气去打开。
她不想触碰心底那一份痛,可它却真真实实摆在自己面前,不管她愿不愿意,都痛在心里。
慕容霁阳见她这般,从她手中轻轻取过信函,为她打开再送到她的面前。
其实云飞并没有多少话要跟她说,只是要告诉她木屋已经烧了,她要的药在抱云轩,他的房间里,再有便是嘱咐她照顾慕容霁阳,为他尽一份为人弟的责任。
这简简单单的几行字,看得琉璃眼底又盈满了泪意。
云飞让她照顾他的大哥,说明在他的心里真的把自己当成他的娘子,虽然只是短短数日,可她能感觉到这是他们相识以来,云飞过得最快乐的日子。
心里暖暖的,为了他对自己的认定和那份执念。
“以后,还能再见吗?”她看着慕容霁阳,柔声问。
慕容霁阳看着她,淡言道:“我是公主的人,你什么时候想要见我,只要吹响短笛我便会出现。”
琉璃薄唇动了动,不知道该说什么。
到了今时今日那一把短笛对他还有任何意义吗?可他既然这样说就绝不会骗她。
“你也要回月璃了吗?”她以为慕容霁阳至少会在这里陪伴云飞一段时间,若是连他都走了,云飞怎么办?他只能一个人孤零零活在这一片天地了。
她眸光暗了暗,为着自己心里自私的想法,心情沉闷着。
她自己都要离开,又怎么能怨霁阳不在这里守着云飞?最该守着云飞的那个人是她自己。只是,她真的还有很多事情要做,她的路正如云飞所说还很漫长。
她握着慕容霁阳的手,这一次毫无间隙地握着:“保重好自己,我们还会再见的,我希望你幸福,我对你的心和云飞是一样的,你明白吗?”
他能说不明白吗?慕容霁阳浅浅笑了笑,记忆中,他是很少笑的,这时候他笑起来,这张脸也是一样的好看,只是她从来没有发现。
这一抹笑不仅苦涩还掺杂着一丝无奈,她明白他的痛处,却也不想再和他多说什么,有些事情必须要自己去面对,必须要自己去想明白,别人多说无益。
她放了他的手,唇边那一丝笑意渐渐明朗了起来:“云飞说了,在他抱云轩的房间里有死士们的解药,我把它交给你了,以后影子组织便是你自己的,从此你是我的大哥,不再是我的手下,我若是要你帮忙一定会吹响短笛,但,只是想要你帮忙而已。”
慕容霁阳没有拒绝,也没有答应她什么。
两人陷入了短暂的沉默,在这悠悠的秋风中,偶尔看对方一眼,千言万语已经无法也无从说起。
最终慕容霁阳点了点头:“我知道该怎么做。”
远远看到宗政初阳那一抹浅紫身影,慕容霁阳站了起来,这一次说话的声音算得上温柔,这也是他第一次在琉璃面前展示出他的柔情:
“照顾好自己,璃儿,不要让云飞担心,也不要让我……”他垂下眼帘,盯着她的脸,这一次真正地笑了,“也不要让我太牵挂,好吗?”
琉璃的唇微微抖着,心情太复杂,不知道如何去描述。最终她含笑点了点头:“我会照顾好自己,你也一样,别让我和云飞牵挂,还有,我希望你能找到幸福。”
慕容霁阳不再说什么,转身离去,那一抹硬朗的身影转眼消失在一片菊海中。
宗政初阳挽起了琉璃,包袱往肩上一跨,柔声道:“走了。”
琉璃不自觉回头,视线再次落在那一口孤坟上,心里依然在痛着,可是眼底却是浅浅的笑意。
云飞,我走了,不要担心我,我会过得很好,一定会很好。
闭了闭眼,把所有苦涩咽回肚子里,再次睁眼时那一双眼是明亮而清澈的。
云飞,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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