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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整一个上午,琉璃都在不断摔倒又不断站起来,如此循环中度过。
晌午时,宗政初阳与她一同用膳,看着她拿筷子的小手不断在轻颤,他眼底闪过一丝复杂的光,淡言道:“公主若是觉得太累,那便歇息数日再练吧。”
琉璃抬头瞟了他一眼,把他的话自动归纳为在讽刺她。三天打鱼,两天晒,就是再给她十年也不到他一成功力,那还不如不练,何必浪费这个劲,自找罪受?
“你放心,我不会偷懒的。”他一直瞧不起她看轻她,她才不会让自己再一次陷入他的嘲讽中,不过就是几十个木桩,她就不信它们能难倒她。
于是,匆匆扒了几口饭菜,再休息了一炷香的时间后,一高一矮的身影再次出现在后院,那密密麻麻的木桩前。这次她是有备而来,在小腿上绑了一层厚厚的纱布,虽然作用不会太大,但至少不会每次都被木桩粗糙的边缘磨破她的细皮嫩肉。
绑纱布的时候,她被自己两条小腿上那些斑驳交错的伤口吓了一大跳,好好的两条美腿,转眼添满了丑陋的伤疤,实在让人不忍直视。
不过,她可不会在宗政初阳面前表现出一丝一毫的懦弱,他不仅不会心疼,甚至还会取笑她娇生惯养吃不了丁点苦头他对她的厌恶已经够明显了,再来,自己实在是吃不消。
踩在不算高的木桩上,心尖趟过几许怯弱,就是这些硬邦邦的木桩,毁了她一双漂亮的小腿……
“公主若是累了,不如回寝房休息吧。”那不远的石凳上,传来宗政初阳依旧淡漠的声音。
琉璃咬了咬唇,再次在木桩上不要命地奔跑了起来。经过一个上午的练习和琢磨,她基本上已经能记住每一个木桩的位置,因此每一步迈出去都能准确落在木桩上,一口气从一端跑到另一端,没有一步落空。
之后,她又从那一端跑回来,依然是每一步都能踩准,一步没有偏差,安安稳稳地从最后一根木桩上飘然落地。回头望了眼密密麻麻的木桩子,她心情大好,忍不住溢出一脸愉悦兴奋的笑意。
“不错,半日里便能有这个功力,公主的潜力非同一般。”宗政初阳不知何时走到她身旁,称赞道。
琉璃冷冷一哼,鼻孔朝天,神气得不得了。
宗政初阳面对她无意中流露出的孩子性的一面,只是轻轻抿了抿好看的薄唇,无视她自负的表情,看着木桩道:“从现在开始,公主来回在木桩上跑十遍,若是能一步不差,这一项就算过关,可以进行下一项的训练了。”
琉璃听了他的话,表情有一丝挂不住:“十遍?”还是来回?
先不说会不会踩错,就是她那薄弱的体力也很难支撑到一口气来回跑十遍那么久,她哪次不是跑完一遍就要休息老半天的?十遍他是不是真的有意要为难她?
“有困难?”宗政初阳淡淡扫了她一眼,抿唇道:“若是不行,那便慢慢来吧,公主请随意。”
让她随意,话是这么说的,那不屑的眼神又重回那双漂亮深邃的眼睛琉璃撇了撇嘴,让她随意,摆明了就是不想再教她,她哪能不知道随意的结果?无非就是丢给她一堆木桩子,让她一天到晚自己在上面跑着玩。
“十遍就十遍,还怕你不成么?”她冲他的背影碎碎念了几句,才收回目光,全神贯注盯着眼前的木桩子。
深吸了一口气后,她忽然迈开步子,踩上第一根木桩,接着在木桩上飞快地跑了起来。连着跑了两个来回,就在第三遍刚开始的时候,一个不小心她一步迈错,纤细的身子再一次摔了个狗吃屎。
宗政初阳只是淡淡看着她,没有上前扶她一把,也没有催促她赶紧爬起来继续练习,只是随她自己赖在地上躺了一嗅后,看着她再次走到第一根木桩前面,深吸了一口气后,继续踩上去跑了起来。
第二次摔倒是在第四遍将要完成的时候,这次,她在地上躺了差不多一炷香的时间,才又爬了起来。
第三次摔倒,是在第六遍中途,这次,她躺了一炷香加一盏茶的时间。
第四次摔倒,在第八遍的开头,在地上赖了大约两柱香的光景。
第五次摔倒,在第十遍快要结束的时候,就连他都为她感到惋惜,甚至有一种要告诉她已经差不多,没必要太苛刻的冲动。
不过,冲动只是一闪即逝,他依然看着她安安静静在地上瘫软了好一会后,爬起来继续冲了上去。
看着那一抹纤细柔弱却倔强的身影,他忽然有一种错觉,仿佛自己看到的这个女子根本不是他所知道的许世琉璃,而只是一个调皮爱闹却又坚强不愿轻易服输的纯美女子。
甩了甩头,甩去那一份莫名奇妙的迷茫,刚要收回视线的时候,不期然却看到她飘动的破碎裙角之下,那一双虽然缠着厚厚的纱布,却还能隐隐看出丝丝猩红的小腿。
眸光一黯,他站了起来,想要过去阻止她继续练下去,可看到疾奔中的她那张认真而执着的小脸,迈出的步子又不自觉地收回,视线在她身上再也没有离开过。
第五遍,第六遍,第七遍……第九遍才跑了一半,她忽然一步踩偏了些,那道身影迎着风晃出一道不自然的弧线,他心底一紧,想要过去接住她将要跌落的身子,可没想她在万份惊险之际,脚下一个用力,险险又向前迈出了一步。终于,那道身影再一次飞快地跑了起来,而他也在同时松了一口气。
这次有惊无险,她竟然成功地在上面跑了十个来回
落在地上那一刹,两腿一软差点就倒在地上,琉璃回头看着密密麻麻的木桩,全身顿觉一阵无力。好累,真的要累死她了
“恭喜公主顺利过了第一关。”宗政初阳无声走到她身旁,抬头看了看天色,已近黄昏,他扫了一眼她的双腿,温言道:“今日就到这里,公主先回房歇息吧,我会让人把饭菜送到公主寝房偏厅。”
她漠然点了点头,吁了一口气,迈步就要向寝房走去。才走了一步便忽然两腿一酸,身子软软地倒了下去。这次,宗政初阳好心地扶了她一把。“公主当心。”
“谢谢。”她点了点头,轻轻推开他的手,挺直腰杆,迈着沉重的步伐一步一步向前走去。
宗政初阳在她身后看了好一会,才收回复杂的视线,举步跟随在她身后。
看得出她这次是真的累垮了,他不禁自问,他让她练习的方式,对她来说是不是太苛刻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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