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六十六章 唯本能而已
离开咖啡屋时，天色已经微微发亮。
叶丰拉着周倾城的手，一路从小街走向了不远处的希尔顿酒店。
“这里能看到日出吗？”周倾城突然问道。
叶丰一愣，笑吟吟的点了点头：“希尔顿酒店的观光天台，正对多瑙河，俯瞰整座维也纳城。”
“我想上去看看。”周倾城看着天际边泛起的鱼肚白，平静的说道。
“好！”叶丰点头。
走进希尔顿酒店的电梯时，叶丰看着不远处休闲区的几道眼熟身影，说道：“日出时的红火可都是血染的，你真想看？”
周倾城若有所思片刻，说道：“我想看日出了。”
“那就走！”
电梯里只有两人，沉默下来的安静，只能听到电梯运行的嗡嗡声。
叶丰看着周倾城像是心事重重，也不知是怎么招惹了，只能叹一声女人心海底针。
正如叶丰所说，希尔顿八十九楼的观光天台，遥望东阿尔卑斯山脉，俯瞰整座城尽在眼下，蓝色多瑙河流贯整座城市，水碧山秀不过如此。
此时天色还没有完全放亮，霓虹灯五彩与水波成一线，登高远望，各种风格的教堂建筑给这青山碧水的城市蒙上一层古老庄重的色彩。
林荫蔽日的环形大道以内为内城。内城卵石街道，纵横交错，很少高层房屋，多为巴罗克式、哥特式和罗马式建筑。
中世纪的圣斯特凡大教堂和双塔教堂的尖顶耸入云端，香布伦宫为哈布斯堡王朝的夏宫，有希腊式建筑、雕像及喷泉，一起映入眼帘。
周倾城静静站在天台边，远眺着这座古城，光与影交错，她纤瘦的身姿被笼罩其中，我见犹怜。
“既然来了，那就出来吧！”叶丰迎风而立，突然看着黑暗处，开口说道。
这天台很大，足有千余平方，虽然有灯，但某些阴影的角落依旧是被黑暗笼罩的。
周倾城闻声回头，却什么也没看见。刚露出几分疑惑神色，却见不远处阴影里似有动静。
接着，就有七八个壮汉从旁跃出，清一色的华夏人，虽然蒙了脸，但叶丰还是认出了其中一人就是林奇的随从，他在飞机上见过。
想必林奇已经从警局放出来，现在估计趴床上动都动不了吧？被人猛爆菊花，现在菊花残满地伤，派几个喽罗来报复倒也正常。
刚才在楼下酒店大厅的休闲区，叶丰就看到他们蠢蠢欲动了。如果不是周倾城执意上来，叶丰会选择在其他地方解决他们。
不管怎样，他们都会在今夜动手。此番既然周倾城都不介意，叶丰也就没了顾忌。
跨前一步，站在周倾城前，叶丰冷冷打量着眼前这七八个壮汉：“在国内撒野惯了，出了国还当自己是土皇帝？”
“废话少说，欺我少主，罪该万死！”为首的蒙面人沉声怒吼道。
林奇受伤就已经是奇耻大辱了，更让人难以启齿的是，竟然是伤在那个地方。
隐世林家的少主，被人捅了那个地方，还是被个男人给强捅了，还他妈是个外国壮汉。
这要传出去，脸面往哪儿搁？
何况叶丰在他们眼中，不过是个或许有点钱的小瘪三而已，在绝对的武力值下，有点钱算什么？
如此一想，整个林氏此番同行的随从，都是愤愤不已。
不等林奇发飙，他们就主动要来给叶丰个好看。
一声爆喝之后，只见七八人拉开架势，从四面一起发起了进攻。
正如叶丰所料，这些都是隐世家族的武者，实力强劲不说，发起进攻时，配合自有章法，一不小心还真可能着了道儿。
周倾城揉了揉眼睛，看着眼前这一幕如同电影中的一幕，又想起了上来时叶丰说的话，才反应过来叶丰早知有人跟踪。
就在她一愣神的功夫里，叶丰依旧跟这群人斗上了。
不避不闪，挥拳直接对上了正面而来的家伙，气势如虹，两拳相撞，只听嘭的一声闷响。
正面的蒙面人整个人如同被火车头撞上一般，倒飞了出去。在空中划过一道抛物线，重重落在地上，握着对撞的拳头哀嚎不已。
那拳头上刺骨的疼痛让他毫不怀疑，只怕骨头全部寸断。
这惨叫声，让其他人惊醒了三分，愈发小心翼翼。对叶丰的那点轻视之心，都已全部收起。
“得罪了我们林家，天涯海角都只有个死字。”
这话不知是说与叶丰听，还是说与他们自己增加个信心。
叶丰只是冷哼，却也不说话，箭步上前，精准无比的抓住了从侧而来的一只拳头，反手一折，毫不留情的一记重拳直击其胸口。
又是一人，话都没说出一句来，就喷出了一口鲜血，软绵绵的倒在了地上。
就这样，只见叶丰左一拳右一脚，不消片刻，就倒下了一片，只剩下哀嚎声。
“就凭你们这些货色，就要耀武扬威？”叶丰冷笑着问道。
而就在这时，只见这几人相视一眼后，纷纷从怀里掏出了一颗白色药丸。
叶丰冷眼旁观，也不阻止他们，只见他们拿着药丸眼中决绝一闪，就吞咽了下去。
眨眼间，原本都被打断了手脚废了七八成的壮汉，又一个个生龙活虎的站了起来。
擦拳磨掌，只剩凶狠之色。
“哟呵，还玩死士这一套？”叶丰淡淡一笑，浑然不惧的调侃了句。
只是一枚药丸，他们却像是实力大涨，还屏蔽了痛觉神经一般，厉害无比。
叶丰对此却是嗤之以鼻，抬手间力道又大了几分：“我本想惩戒了事，既然你们找死，我成全。”
话音未落，叶丰也出了重手，一手抓住一人的脖颈，径直就撕碎了脖颈上的动脉，鲜血如泉喷出，这震慑力，也是不能用语言来形容的了。
一连死了两人，总算有人怕了，可叶丰却并不准备让他们离开。
“就都留在这儿吧，我可不是个言而无信的人。”
叶丰说话间，大开大合重拳出击，拳拳到肉，正中心脏位置。
没有人看得清他的运行轨迹，没有人能捕捉他的动作，等有所察觉时，生机都已渐逝。
尸体铺了一地，鲜血潺潺的流成了一条小溪，浓郁的血腥味儿在空气里散发。
此时的东边天际，一轮血红的太阳刚刚升起。
周倾城俏脸儿煞白，看着叶丰一步步走来，突然就忍不住后退了几步。
“你害怕了？”叶丰自嘲一笑，问道。
周倾城一愣，随即只剩下了苦笑。她要看的过往，就是这样血淋淋的一条路，叶丰在其中披荆斩棘，踩着猩红而来。
那是什么样的残暴，什么样的悲凉，什么样的惶恐，这一瞬间，她不敢想。
太阳温热的光照在了她的身上，暖暖的，让她回过了神。
“我知道你在，没什么好害怕！”周倾城强自镇定的说道。
“真的吗？”叶丰上前一步。
周倾城不知为何，忍不住后退了一步。
“我，我不是……”周倾城看到叶丰嘴角自嘲的笑，想要解释，却发现无从开口。
叶丰一笑：“我说已经习惯了你信吗？”
周倾城默然。
“我习惯了别人用惊慌，恐惧来面对我，就如此刻的你。你有什么错呢？这只是你的本能而已。像我这种杀个人比杀个鸡还轻松，凶残已流入骨髓的人，谁能不怕呢？”
叶丰伸出手，像是要握住太阳光，可能握住的只有温热，光却会透过指缝投影别处。
就如他身边出现的各色各样的人，他们又或者她们，留在一抹温热，不容贪恋，便又消失。
谁都没有错，他们的恐惧只是本能。
可叶丰有错吗？最初的选择，又有几分是由得他的选择？
这话说不出，也不必说出。
可有些话不必说出，懂的人自然会懂的。
周倾城不知何时走了过来，将手放在了叶丰摊开的手掌中。
“活下去也是本能。”周倾城的声音不大，却格外坚定。
很久以前的叶丰，也没得选，只有活下去的本能。
这一瞬间，叶丰觉得，他爱上了这个女人。
“回去吧！很快就会有人来的。”叶丰淡淡说道。
“那这里怎么办？”周倾城看了一眼满地的尸体，强忍住了作呕的冲动。
叶丰摇了摇头：“自然会有人处理的。”
周倾城应了声，便没有再多问。跟着叶丰一同下楼去了。
“……”
半个小时后，一声尖叫冲破了正坐大楼，很快，警察来了！很快，特警来了！很快，特殊部门的人来了。
这一波波的来人，让希尔顿酒店陷入了一种莫名的紧张中。
波西是军情的头儿，也是接到报案后的经手人。
看着这一地尸体，他的脸色阴沉得可怕，只是一个查字刚出口，就有下属拿来了电话。
“希亚小姐？什么？是是是，我明白了。”
波西挂了电话，长吁了口气：“收队！”
“老大，这……”
“这不是我们能管的事儿。走吧！”
“那尸体呢？”
“让警察部门来收尸。另外，通知下属单位，最近的维也纳不安宁了，少管闲事，做好本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