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2、那是我侄子
“你求我来，就为这个药人？”
明渊把玩着掌心的玉佩，轻嗤一声，“文萱，他就是你这些年心心念念的那个男人？一个药人？”
齐文萱冷哼一声，快言快语的反驳：“药人又如何？你嘴巴放干净些，在我心里，他就是最好的人。”
明渊不屑，瞥了一眼榻上昏睡的皇甫昱，“切——也就生的美貌些，起初一眼，我还以为他是个女子呢！一个大男人长得这般阴柔，真是古怪！”
小蕴趴在榻边，仔细把着皇甫昱的腕脉，有些惊奇：“你这个法子……当真能让他活过来吗？”
明渊点头，十分肯定：“我驯养药人多年，还没有出过人命，药人体质特殊，若是那根骨卓绝的，在我手底下，想死都不成。”
凤倾敲了一下自家小徒弟的脑袋瓜，“还不是你做的好事？若是晋王殿下真出什么问题，叫王爷知道自己的命是别人用命换的，看看你怎么跟王爷交代！”
外头下了半日的雨，也不见有小的趋势，小蕴一双眼仍是红肿着，面上却露出笑来，还偏生带着少年气的不服：“明明是晋王殿下自愿的……而且这法子也不是我告诉他的，是他本就知道！”
“好在我来了，要不然那位贵人啊——保准没命！”明渊百无聊赖的托着腮，翻了个大白眼，“喏，事情也给你们办了，能不能带我瞧瞧我那个位高权重的侄子？”
众人闻言，面面相觑，“位高权重的侄子？谁？”
明渊看起来十分年轻，哪里像是会有侄子的样子？
“嗯？你们不知道？”
明渊“啧”了一声，摸了摸下巴，饶有兴致，“就是当今圣上身边的红人——霍之翊啊！”
“我叫霍明渊，乃霍氏一族中人，与霍之翊一同长大，只不过呢——”他挑了一下眉，眼底泄出三分揶揄，“若是论辈分，他得叫我一声叔叔。”
小蕴闻言，“噗嗤”一声笑了，“可是你这样年轻，倚着霍之翊的脾性，是不会叫你叔叔的！”
齐文萱也有些诧异，“你居然出自霍家……我一直以为你就姓明呢！”
霍这个姓并不常见，若当真是有，那势必就与霍家多多少少有些牵扯。
明渊起身，走上前摸了摸小蕴的脑袋，笑眯眯道：“不管他叫不叫，我来都来了，总得去看他一看的，小公子，你可能带路？”
还不等凤倾阻拦，小蕴便重重点了点头，脆生生的应下来：“没问题的！你跟我来便是。”
凤倾沉默，望着自己天真无邪的小徒弟，深深反思了一下，一直这般护着他到底是好是坏。
最后却还是放心不下，不得不抬脚跟上去。
屋子里总算清净下来。
齐文萱送走了他们，这才重新掀开珠帘，进了内室。
窗外偶有雨声，滴滴答答，她脚步却放的极轻极缓，走到榻边，坐下来。
目光一直在榻上那人身上流连。
这段时间，皇甫昱在迅速消瘦，她问了几次，都被含糊过去，只当他对什么新药有感兴趣，亲自去试的缘故。
这个人即使恢复寻常生活许多年，可因为仍旧时不时试药的缘故，仍旧维持着纯正的药人血脉，齐文萱咬着唇，在心底沉沉叹息。
他为了霍之翊，不惜去死？他又可曾想过，倘若夙王故去，他与霍之翊岂不是便有了机会？为何……非要做这般成全旁人的事？
皇甫昱样貌生的极好，绝色艳丽，现下一头乌沉沉的青丝悉数散落下来，衬着他苍白消瘦的容貌，愈发显得整个人孱弱不堪。
“晋王哥哥……”
死里逃生，这人的脸色委实差的厉害，好在没了先前的死气，齐文萱俯身，小心翼翼的捧起他垂在一侧的手腕，去瞧上面深可见骨的伤口。
她真的险些……失去他。
只差一点，就那么一点……要不是识得明渊，以师尊留下的信物相邀，她真的就失去他了！
这样的认知令她止不住胆颤。
正在这时，皇甫昱长长的眼睫轻颤了颤，慢慢张开。
“小……郡主？”
他动了动唇，开口语调嘶哑，几乎说不出话来。
入眼是熟悉的鸦青色帐帘，周身传来刺骨的痛，尤以左手小臂到腕间更甚，稍稍一挣动，便痛到难以忍受。
皇甫昱细长的眉顿时蹙起来，气息也急了些，“咳……我怎么还活着？”
他抿着唇，神思很快清明起来，目光掠过小姑娘红通通的眼眶，很快便柔和下来。
“怎么哭了？”
齐文萱咬着唇，原本泪水就在眼眶里团团大转，现下被这么一问，更是直接滑落下来，接连不断。
“你差点就死了……”
皇甫昱睁了眼，漆黑的瞳孔里渐渐浮出笑来，给绝美的容颜添了三分生气，“这不是……没死吗？”
忍痛仿佛已经成了本能，即使痛到连喘息都不匀，他还是温和的模样，安抚齐文萱：“别哭了……再哭，就……不好看了。”
小姑娘立刻狠狠咬着唇，逼回去眼泪，吸了吸鼻子，把脸擦干净，小声嘟囔：“不好看就不好看，总归……再如何好看，也是比不得你的。”
皇甫昱顿时沉声笑起来。
齐文萱倒不觉得这话有什么，毕竟这人确实美到摄人心魄，从年少起就是这般，好看到令人移不开眼。
“你笑什么？我说的又没有错。”
她俯身，隔着锦被轻轻抱住皇甫昱的身子，微微仰头，盯着他精致的下颌，吸了吸鼻子，“刚刚外头小厮送来消息，夙王醒了，你就不必再担心了，以后……”
“以后再不会这样了。”
皇甫昱接了她的话，神色温雅，“小郡主，谢谢你。”
他依旧十分虚弱，可全身的疼并不曾放过他，头脑渐渐清明起来，对外界发生的事也猜测的七七八八。
原先就存了死志，因而下手极狠，左腕的伤太重，恐怕得将养上好一阵子，这副身子……早就被药毁透了。
真是惊奇，这一次居然又活了下来。
思及此，皇甫昱慢慢勾起唇角，眼底笑意寸寸绽开。
寸寸……妖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