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2、拔白发
消息很快就传到京都。
“晋王哥哥！我听爹爹说，夙王出事了！”
齐文萱急急推门而入，声音清脆，宛若莺啼。
因为事态紧急，她直接是闯进来的，哪知皇甫昱正在沐浴，虽隔着屏风，可袅袅热气依旧氤氲而出，在屋子里弥散开一股子暖意。
齐文萱顿时愣在原地。
皇甫昱微微侧身，长长叹了口气，倒是还算镇定，“关门，进来。”
旋即起身出了浴桶，裹了长袍出来。
齐文萱咽了咽唾沫，反手便阖了门，头脑却依旧是懵的，“你……你在沐浴啊！”
虽然知晓非礼勿视，可她却没有回避的意思，反而下意识的往前走了几步，眼睛瞪得极大，目不转睛的盯着皇甫昱。
晋王哥哥……真的好好看啊！
皇甫昱生母极美，正是因为有这绝世美貌，才让她一介商贾之女的身份摇身一变，成为帝王宠妃，而他完完全全的继承了生母的容貌，是整个京都出了名的美男子。
此刻匆忙出沐，衣袍便略有些凌乱，一头青丝也半湿着，并未全然擦拭干净。
他抬眼，瞧见齐文萱痴迷的眼神，遂勾唇一笑，眼尾氤氲出三分妖娆，语调低沉，“小郡主这么看着本王做什么？”
齐文萱这才回神，咽了咽口水，脸颊悄悄攀上绯色，“我……我就是觉得觉得你好看嘛！”
可不是好看嘛！好看到……她惦记了这么多年。
只不过，这人今日脸色差的厉害，透着一股子病态，齐文萱有些担心，当即再也顾不上想些乱七八糟，快步上前，“你身子不舒服吗？怎么脸色这样差？要不要叫大夫来瞧一瞧？”
皇甫昱低头，神色温和，心情甚好的样子，“无妨，不必这般麻烦，就是新试了一种药，有些不适的反应罢了，过段时间就好了。”
话虽如此，可齐文萱瞧着却着实担心，“又是出了什么事吗？需得你亲自试药……”
皇甫昱却不欲多言，拍了拍小姑娘的肩，缓步走至一侧，岔开话题，“没什么要紧事，小郡主若是愿意，可否为本王擦一下头发？”
他勾了鬓边一缕湿漉漉的青丝，把玩了片刻，似是有些苦恼。
齐文萱自然求之不得，爽快的取了干净的帕子来，绕到这人身后，盘腿坐在地毯上，小心翼翼的给他擦着头发。
皇甫昱干脆放下躺椅，享受着小姑娘的服侍，好看的眸子半开半合，语调沉缓：“对了，你刚刚进来的时候说什么？夙王出事了？”
齐文萱这才想起来自己的来意，一边给皇甫昱擦拭着头发，一边解释，“嗯，边关来得密报，估计现下已经送进宫里头去了。”
皇甫昱手臂搁在长椅的扶手上，修长好看的指腹有一下没一下的点着，神色放松，闻言却禁不住有些疑惑：“齐国公麾下的兵没到？”
事态紧急，霍之翊便与齐国公借了兵，恰好齐国公的侄子在军中，亦是知晓此事，便亲自带兵救人。
“当然到了，”齐文萱动作顿了顿，“这说起来……霍之翊离京之前就惦记上了我
爹爹的兵，还入我国公府拜访过爹爹，让我做了引荐，这才顺嘴提了几句，我刚刚想起来——”
她“咯咯”笑了几声，将帕子搭在一边，摸着这人头发干的差不多了，又取了篦子来，为他细细梳理着。
“晋王哥哥，霍之翊这个人可聪明着呢！哪里需要你时时刻刻为他忧心，虽然看上去傻里傻气的，实际上可非也。”
齐文萱心里头跟明镜似的，皇甫昱用了多少心思在霍之翊身上，大抵长了眼睛的人都看得出来他待霍之翊什么样子，事事周全，事事相护，就连危难时刻也宁可踏入泥泞，被卷进权势阴谋的漩涡，也要护着霍之翊安好。
若说一丁点儿都不在意，那必然是假的，可齐文萱是聪明人，她知道霍之翊心里头只装着一个人，而且再也容不下他人，她的晋王哥哥啊——
一切不过是一厢情愿罢了，总有一天会结束的，南墙撞破，也只能回头了。
齐文萱会一直跟着他，一直等着他，总有等到的那一天，反正日子还长着呢！
她会用一生的光阴等他。
烧火棍
“竟然齐国公的兵到了，那夙王又是怎么回事？”
皇甫昱气息一滞，脸色也有些不太好看，却并未顺着齐文萱的话接下去，反而转了话头。
齐文萱歪了歪脑袋，想了一下，“兴许是夙王动作太快，亦或霍之翊动作太慢，总归结果便是这般，夙王重伤昏迷，危在旦夕，不过好在大军随后便到了，北狄人死的死，伤的伤，老北狄王被霍之翊亲手射杀，余下的人便投了降。”
“这一次可谓是大获全胜，北狄人失了精锐，又失了首领，没个数十载是无法卷土重来的，这一下，北地总算能安稳上些年头了，还听说是夙王设的局，拿自己做饵，引君入瓮，随后再来个瓮中捉鳖，老北狄王看到这千载难逢的机会，即使知道是圈套，也顾不得了。”
小姑娘小心翼翼地梳理着皇甫昱的头发，忽而在里头捕捉到一根银丝，顿时惊叫一声，像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一样，“晋王哥哥，你……你这里有一根白发，我帮你拔了吧？”
皇甫昱低低笑了一声，“拔什么？若本王满头白发，那岂不是要被你拔成秃子？”
小姑娘一听就不高兴了，“你满头白发还得等上好些年呢！现下才这般年纪，留着这白头发做什么？委实碍眼的厉害！”
“嗯，”皇甫昱闭了眼，有些昏昏欲睡，“你想拔便拔吧！由着你。”
因为试药的缘故，他近来又有些精力不济，时常觉得困倦，便一直窝在府里，没有入过宫，外头有人来拜会也一并推了，只说是身子不适，病着需要静养。
方才听了那丫头的话，心里头说不出是什么感觉，分明一直是知道的，可被人逼着看清楚一些，还是会觉得难过。
倘若夙王死了……霍之翊又会如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