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1、醒来
封衍不醒,霍之翊便没了人管教,行迹愈发猖獗。
萨图尔的守将姓李,是名老将,京都派过去的,守在这边几十年,从未出过差错,性子谨慎沉稳,两方对峙之际也从不理会敌方的叫嚣嘲讽,死守城内,就是不迎战。
因着多年帝王御驾亲征的缘故,萨图尔城防布局严密,地势又高,却对方当真硬攻,恐会死伤惨重,因而我朝最好的法子就是死守不出,沉住气。
昭帝在选人和用人这两方面,倒是十分擅长。
“什么?去偷袭他们大营,抢他们的粮草?”
老将军被霍之翊这惊世骇俗的行为吓了一跳,“你你你……你……”
你了半天,也没说出后面的话来。
霍小爷耐着性子等了等,到底忍不住打断他,走上去俯身,拍了拍他的肩,大包大揽:“不用您出马,您放心就好了,在城中坐镇,只给我一小队熟悉地形的人马,回头啊——您老人家就等着跟夙王邀功吧!”
老将军瞪眼:“大人究竟是什么身份?当真是能胡闹,夙王未醒,我们这些人没得命令,哪里敢私自行事!”
封衍多年前在边境一战成名,战功赫赫,到如今依旧名声在外,威望十足,他若在,自然无人敢私自出兵。
“我的身份?”
霍之翊挑了挑眉,笑了一声,意味深长的开口:“李将军有什么可怀疑的?尚方宝剑看过,免死金牌也见过,还有在宫中随意行走的御赐令牌,你老人家是觉得哪个有假?”
“老臣不敢,”李营闻言心头一跳,拱了拱手,皱着眉,迟疑了一阵子,终究点头:“大人既然是带着皇命来,自然是我等听从大人的吩咐,您想调兵,尽管去调就是。”
霍之翊这才笑了,大手一挥,满意的去点兵了。
裘酒自始至终都跟在他身后,脸上写满了无奈,可又没有旁的法子,毕竟倚着这家伙的性子,不撞南墙不回头,从来不知道收敛两个字怎么写,还不如……让他去撞撞试试,总归有自己护着他,也出不了什么大事。
入夜,风起。
萨图尔的士兵们鲜少出兵迎战,即使出兵,也从未正面迎敌,年轻气盛的儿郎们很多时候被敌方的叫嚣挑衅惹的热血沸腾,但就是不被允许应战,难免士气低迷,这会儿一听说新来的大人能领他们出战,大家伙儿就都兴奋起来,跃跃欲试。
听完封一的叙述,凤倾额角直跳,“简直胡闹!”
随后瞥了一眼床榻之上昏睡的男人,问一旁的紫玉,“怎么回事?封衍到底什么时候能醒?他再不赶紧醒过来,霍之翊就要上天了!”
紫玉咬了咬唇,“快了快了,我已经解了主子中的幻术,早知道主子会受这般伏击,我必然不会离开主子,率先入城。”
告示也是今个儿刚刚才看到的,拖了这么长时间,她都在处理自己的事情,一想到让封衍受了这么多罪,紫玉就万般内疚自责。
真没想到,他们还没有进入萨图尔城,就这么被人盯上了,紫玉仅仅片刻不在的功夫,封衍就被施予幻术。
“这不是最麻烦的,”紫玉猛的想起什
么,咬了咬唇,神色郑重而严肃,“幻术需要媒介,最麻烦的怕是对方已经掌握了主子的生辰八字,接下来还有别的招数。”
只是……她委实想不通,主子十几年未再踏足北地,又是谁还能掌控着他的生辰八字?又有谁消息如此灵通,他们还未至北地,就得了信?
“那就劳烦你近来别再乱跑,”凤倾轻飘飘的瞥过去,语气很沉,含着几分提醒:“这边的一切都是未知数,封衍又未醒,我现在就盼天盼地,盼着姓霍的那个祖宗能少闯点祸,你说说他可算是逮着这个时候了,没人管的了他,他就自己跑出去闯祸,万一真出什么事——”
“他去哪儿了……”
忽而间,一道声音响起,虚弱而嘶哑。
凤倾愣了一下,骤然转身,窜向床榻,惊喜道:“我的苍天呐!你终于醒了!”
男人缓了片刻,才被扶着靠坐起来,眉头紧锁,唇色苍白,抬手抵着心口,有些气促:“你说霍之翊……去哪儿了?”
凤倾与紫玉对视一眼,耸了耸肩,扣住这人的腕脉,探了探,片刻之后才松了口气,“还行,没什么问题,不过我跟你说了,你可要稳住,别激动,慢慢来。那个姓霍的家伙啊——听说跑去跟李老将军借了兵,偷袭北狄人去了。”
闻言,耳边仿佛炸开什么,“轰”的一声,封衍觉得心跳都漏了半拍,剧烈的仿佛要透胸而出。
“备马!叫……李老将军来!”
男人眼瞳骤然猩红,撑着身子下榻,草草披好外袍,借着紫玉的搀扶起身,忍过一阵晕眩,面色凛冽,“带兵接应!”
大半夜的,他从城主府而出,点了兵直奔城外,往霍之翊出发的方向寻过去。
无人敢拦,也无人拦得住,就连最担心的凤倾都没说话。
他知道霍之翊之于这人而言的意义,恐……不仅仅是简单的爱人知己。
还是命,无可替代。
认识许多年,凤倾已经很久没有见过封衍这般模样了,杀气凛冽,气势迫人,让人不敢靠近。
仿佛又回到了传闻的那个战神的样子。
好在没出城门多远,就瞧见了不远处带人急奔而归的霍之翊。
“快撤快撤,我怕他们追过来!”
霍之翊看到接应的人,当即大喊,急声提醒。
“你们怎么……哎?”
待到近了,他才看清为首之人。
玄衣墨发,容色惊人。
“哇!阿衍阿衍!你你你……你醒了啊!”
霍小爷眼睛顷刻就亮起来,熠熠生辉。
男人脸色铁青,透着一股子杀气,目光凶狠的盯着霍小爷,恨不得将他狠狠的揍上一顿,好长一长记性。
“那个……”霍小爷一张大脸灰扑扑的,被这目光吓得缩了缩脖子,左顾右盼,有点心虚,“咱们先走,有什么事情回去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