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4、喝茶试探
这一夜，夙王府灯火通明，烛火亮了一整夜，直到黎明将至，才熄下去。
不止如此，京都各处的权贵府邸，好似都过得不大安稳。
夜里宫里头下了钥，起先还能递出来消息，后来十一皇子下令封了宫城，里头的消息这才彻底封锁起来，一丁点儿都传不出去。
昭帝忽而昏迷不醒，十一皇子临危不乱，指挥宫里头的人封锁宫城，各宫闭门不出，闲杂人等一律不准出入，御林军排班巡逻，若逮到四处乱走的人，定严惩不贷！
在所有皇子中，也就十一皇子上未成年，并未单独出宫立府，事发之时正值晚间，宫门已下了钥，所以只有十一皇子在宫里头，也就是说，到天亮之前，宫里头的权位都是十一皇子掌控的。
“父皇怎么样了？”
他在昭帝寝殿的偏殿里守了一整夜，眼下都是乌青的，眉眼依稀染着倦意，明摆着是强打精神。
太医院的人在外头跪了一地，只有几个资历老的太医弯腰在内殿门口，小声商讨着，听到十一皇子召唤，才忙不迭赶出来，行礼道：“回十一殿下的话，皇上此次病势危急，一时间难以查出病因，只不过经过臣等商量后用药，应当……再过几个时辰就能醒转过来。”
至于醒转之后是如何状况，老太医几经商议，还是决定暂且不言。
少年皇子负手起身，点了点头，满心满眼都是担忧，现下不比寻常时候，还有其他心腹在宫里头，遇上什么事也可一起商量，如今境况，只有他一个人。
连老师也远在夙王府，无法帮他拿主意。
“都下去候着吧！吩咐各宫，封禁不解，谁要是敢在宫里头乱嚼舌根子，不用回禀，当即杖毙！”
少年皇子冲贴身侍奉昭帝的大太监招了招手，冷冷开口吩咐。
大太监在宫里头伺候昭帝多年，陪着帝王看过这世上最繁盛荣光，刀山火海、阴谋诡计皆历了个遍，此刻虽然慌张，可没多久便镇定下来，瞧了一眼这个皇宫里年纪最小的皇子，应了声是，心里头浮出几分异样。
从前也没觉得十一皇子有什么过人之处，大抵是因着众皇子皆十分优秀，而十一皇子年纪又小，在旁人眼里只不过是个未成年的孩子罢了，因而没什么人会将目光放在他身上。
可如今看来，生在天家的孩子，个个都不容小觑。
天亮了。
早朝是最好应付的，昭帝的脾性阴晴不定，众臣皆知，若是想罢朝，随随便便就能罢朝，压根不用什么缘由。
毕竟他是皇帝，是九五至尊，是这天下共主，他不想做什么，没人逼迫得了他。
十一皇子下令罢的朝。
“三皇弟，”宫门外头，众臣交头接耳，议论纷纷，二皇子到的晚了一些，像是得到了什么消息，神色悠悠然，丝毫不见一丁点儿的担忧，反倒眉目从容，拦住刚要离开的皇甫昱，“你这么着急走做什么？总归不用上朝，去我那儿坐一坐，喝喝茶，说说话。”
皇甫昱挑了挑眉，轻笑一声，“皇兄清闲，我倒是赶不及了，府里头事情太多，恐怕无法与皇兄饮茶谈天了。”
二皇子摇了摇头，不由分说的上前请他，笑道：“只耽误一会儿功夫，没有什么了不得的大事，快些来吧！我那儿新备的好茶，喝上一杯醒醒神，再去做事。”
皇甫昱拗不过他，心知他有事要说，推辞了一阵子，最终也算是勉勉强强的答应了。
附近有个茶馆，是二皇子名下的产业，因着位置极佳，人流量不小，每日的客人络绎不绝，收益倒也可观。
皇甫昱跟着二皇子上了二楼雅间，从窗边望下去的时候，能看到皇城外头的那条大道，包括宫门口的动静，都看的一清二楚。
“好地段。”
皇甫昱一撩袍角，落座，笑意盈盈，“怪不得人来人往的，若不是沾了皇兄的光，平日里这个时辰来喝茶，恐怕还没有位子吧！”
“哎！皇弟说笑了，”二皇子摆摆手，“我这点儿小本买卖，哪里比得上皇弟财大气粗？皇弟母家可是有名的皇商，从前朝开始发迹，到如今说是富可敌国也不为过，我手头上这样的小店，必定入不了皇弟的眼。”
皇甫昱抿嘴，笑的含蓄，“商人最不入流，皇兄快莫要提了。”
他们二人进的自然是二皇子一贯的专属雅间，茶水上的也快，两人正寒暄着，茶水便上来了，二皇子做了个请的手势，示意皇甫昱尝尝。
“虽然比不到皇弟那里的好茶，但入口清香，委实也是不错的。”
皇甫昱颔首，端起茶盏，慢慢饮起来。
二皇子笑了笑，状若无意的开口，“皇弟年纪也到了，可否想过要娶正妃？听说齐国公家新归京都的小郡主近来很是喜欢缠着皇弟，皇弟可有什么想法？”
皇甫昱蹙了蹙眉，有些意外他居然说起这个来。
昨夜出了那么大的事，众人虽然心照不宣，可都知道发生了什么，皇甫昱以为他无论如何也要探探自己的口风，没想到却问起齐文萱来。
“我能有什么想法？”皇甫昱不动声色，“自古姻缘，哪个不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像咱们这些人啊——哪里有选择的权力？”
茶确实不错，二皇子素来是个爱享受的，懂茶爱茶，这茶采摘的恰到好处，喝起来入口醇香，皇甫昱挑眉，多饮了几口。
“那可未必，”二皇子一边饮茶，一边悠悠然开口，“倚着寻常皇子娶妃的年纪，皇弟早就过了，若不是皇弟自己坚持，恐怕早就被父皇指婚了。”
“那也不会是齐文萱。”
一番试探下来，皇甫昱大抵明白了对方的想法，齐国公势大，且多年来未曾听说他忠于什么人，这样的人，若是收拢过来，对大业自然有所帮助。
想到这里，皇甫昱微微一笑，“我有心仪的人，正妃的位子会一直给他留着，如果皇兄想要追美人，过程之中有用得着小弟的地方，小弟一定倾尽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