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5、故友重逢
霍之翊与皇甫昱的关系固然是好,可心里头到底是添着防备的,生在这皇城之下,不论对谁,势必要长一些防备之心,否则指不定哪一日便被人从后背捅上一刀。
“去你府上做什么?喝酒啊?这可是青天白日的,若是让你那个疑心病老爹知道,又得给我记上好大一笔。”
皇甫昱端坐在马车上,阖眼养神,闻言勾了勾唇角,开口语调温软,“正是因为这样,我才要帮你这个忙,父皇是不是对你跟夙王的关系起了疑心?那你若是再与我亲近一番,岂不是就灭了他的疑心?”
霍之翊一愣,拍了拍脑袋,“咦”了一声,表示赞同:“你说的好像有些道理。”
没什么毛病,他作为一个色迷心窍的人,居然这么长时候只耐着性子耗在夙王府那边,即使……是接着老皇帝的差事,也有些不太符合他一贯的风格。
皇甫昱低笑出声,睁了眼,拢了拢衣袖,伸出手来。
“靠近一些,给你把脉。”
他本就生的美艳无双,这一笑更是了不得,玉白的指尖轻轻一勾,堪堪能把人的魂儿给勾走。
霍之翊眨了眨眼,嘿嘿一笑,屁颠屁颠的把胳膊送过去,“没啥事,你随便把脉就是,我的毒解了。”
那个人费了那么大的力气,放了那么多血,哪里能还解不了毒?
皇甫昱淡淡一笑,一只手托住这家伙手背,另一只手捏住他的腕脉,沉吟一阵,才松了手,“还好,差不多清干净了。”
他手腕一翻,便露出内腕的一截伤疤,看的霍之翊诧了一声,“你这是——”
“试药所致,”皇甫昱笑了笑,旋即拢起衣袖遮盖起来,“没什么要紧。”
霍之翊斜斜倚着车厢壁,没个正形的样子,闻言却冷了脸,神色有些严肃,“我跟你讲过的,不要再拿这些东西祸害你自己的身体,你已经不是药人了,要彻底脱离那种生活!”
皇甫昱抿了抿唇,低低叹了一句,“我知道,只不过暂时维持药人体质,还是有些用处的。”
霍小爷不傻,思及他手腕那伤的愈合程度,便觉得跟自己有点关系,“上一回我在这里,就是因为……”
“到了。”
马车停下,皇甫昱出言打断他,起身下马车,神色依旧温和,很明显对于这个问题,是避而不答。
霍之翊气闷,一路追上去,絮絮叨叨个没完,“你看看你自己,身子都差成什么样了!明明已经离开了那个环境,并且永远都不会再回去了,所以你……你究竟是为了什么?”
“你还想不想活?”
“你这个样子下去,不过三五年就没命了,还谈什么多少年?”
霍小爷三蹦两跳的跟上去,说教来了精神头,一张嘴喋喋不休,简直比府里的嬷嬷们都能嘟嘟囔囔。
皇甫昱不愿多解释,也实在不好拂了他的好意,只能无奈的笑着,加快脚步。
却始终无法摆脱那个吵吵嚷嚷的家伙。
“晋王殿下。”
有人迎上来行礼,霍小爷觉得耳熟,转而抬眼,顿时惊喜:“子……子穆
?”
裘酒也规规矩矩冲他拱了拱手,算是行了一礼。
霍小爷赶紧侧身避过去,不受这一礼,“你可别这样,我受不起受不起。”
旋即大笑着望向皇甫昱,“这就是你说的想要见我的人?”
皇甫昱微微颔首,“是,给你们准备了饮酒的地方,我还有事情要忙,就先去了。”
霍小爷蹦蹦跳跳的凑上去,装模作样的作了个揖,表示谢意:“那就谢过晋王殿下,借贵地一用。”
皇甫昱好笑的摇了摇头,也没在说什么,便转身往主院去了。
侍从带路,霍小爷跟在后面,笑意盈盈,脸上的喜色无论如何也掩盖不住。
与故知重逢,自然是一桩令人欢愉的事。
皇甫昱给他们空了一块地方,叫高山亭,取自高山流水,又逢知音,此番情形,倒是合情合景。
“都下去吧,这边不用你们伺候。”
霍小爷向来是自己动手的性子,若是周围有人跟着,还不大自在,因而便挥退了众人,自顾自的坐下来,给裘酒斟了一杯酒,笑眯眯的招呼他。
“来来来,快些来坐,咱们喝一杯。”
裘酒也笑起来,一撩衣袍坐下,“你身上染的酒气,可比这酒要香醇的多。”
“哎!你闻出来了?”
霍小爷又惊又喜。
两人在晋王府见面,确是相谈甚欢,可与此同时的另一边,封衍得知那家伙上了皇甫昱的马车,气的脸都白了。
“那家伙……咳咳咳……”
他回来之后便发起了高热,大半日都没退下去,反倒有愈演愈烈之势,整个人都昏昏沉沉的,乍一听闻那家伙在这里吃了闭门羹,转头便出现在晋王府门口,气都被他气笑了。
“不至于……是故意的吧?应当有其他事情才对。”
封一见自家主子脸色不对,迟疑着开口,为霍小爷辩驳,“属下瞧着他是十分在意您的,应当跟晋王殿下不会扯上什么关系才是。”
“呵!”男人按着胸口低喘,闻言不咸不淡的瞥过去,“这就开始替他说话了?”
“属下不敢,”封一顿时冷汗涔涔,生怕被误会自己跟霍小爷有什么来往,赶紧辩解:“属下只是按着自己的猜测开口的,绝对不是乱说,霍小爷确实对主子十分上心,不只属下,恐怕旁人也看得出来,主子若是不信,可以问问其他人的看法。”
男人闻言,果真沉默了一瞬,低低喘了口气,应了一声,“行了,我晓得了,你们都出去吧!”
疼痛如飓风般呼啸而来。
凤倾这次回来,脸色更忧愁了些。
“这才多久不见,你又把自己搞成这副样子,”他一边叹气一边要摇了摇头,“我寻了点儿新药材,调了新的方子,估摸着大抵是对你有用的。”
封衍侧躺着,半蜷着身子,额头冷汗涔涔,只睁眼看了看来人,便又重新阖上,面容无悲无喜。
不是那家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