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5、又滚下去了
封衍瞧着自发滚进怀里的霍小狗，明明白白的一脸愕然。
仿佛被什么掐住喉咙，原本早已经设想好的一切瞬间被掐灭，所有预知被堵了回去，罕见的噎了他一下。
这小家伙……敢情又不嫌自己病殃殃了，转成嫌自己老了？
自己老吗？
怀里翻滚着一只醉醺醺的大家伙，闹够了劲，开始打起你是我的执念-来哈欠，一个接着一个，困得不行，可还是睁着眼，死活不睡。
也不知道在等什么。
封衍抬手捏了捏他的大脸，转而又摸了摸自己的脸颊，对比了一下，觉得……好像是这家伙的更嫩一点。
嗯……摸上去滑滑嫩嫩的，因为喝了酒，还热乎乎的，像一只……猴屁股？
男人挑了挑眉，脑子里滚出活色生香的场面。
“阿衍阿衍，”霍小狗没醉，就是觉得晕乎乎，挠了挠头，打了个大大的嗝，两只胳膊探上来，圈住封衍的脖颈，“我好困啊——”
他一仰起头来，酒气便呼之欲出，熏人的紧，封衍皱着眉偏头，避了过去，忍着想把这家伙丢出去的欲望，深吸气。
姓霍的这家伙简直就是个闯祸精，名副其实的！
“睡！”
男人冷着脸，狠下心来捏了两把这家伙的腮帮子，还加大手劲儿扯了扯，结果这家伙只是稍微动了动脑袋，屁都没放一个，“咕嘟”一声，又继续迷糊着了。
“不睡！”
半睡半醒的霍之翊哼哼唧唧着，“就不睡，睡着了……嗝，你就不见了。”
“我就又……回去了。”
封衍有些奇怪，但也知道这家伙开始说些没边没际的话了，摸了摸他的脑袋瓜，嘴角挑了笑，“我不见了，能去哪儿？你又回哪里去了？”
霍小狗脸色酡红，歪了歪脑袋，眨巴眨巴眼，睫毛上还挂着泪珠，呜呜咽咽的嘟囔：“我……”
“你死了……我一个人孤孤单单的在府里，呜呜呜……”
上一世的结局，确是这样的。
霍之翊庸庸碌碌忙活了很多年，在这京都里一步一步，踩在刀尖上行走，也算是站在高处，做过很多惊天动地的大事，改朝换代，血流成河。
可到头来，江山安定，天下太平，霍之翊功成身退，却落的孑然一身的下场。
没有任何言语能够形容出来，他在亲眼看到封衍死去之后的感觉。
那种感觉……简直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封衍却是会错了意，以为霍之翊的意思是嫌弃自己老，觉得自己因为寿命的缘故老去之后，留下霍之翊一个人。
这个问题委实……无法解决。
男人半垂着眼，拨弄着怀里扭来扭去的霍小狗，心里五味掺杂。
他是没想过这么多的。
这么多年下来，记不清什么时候开始，他的性命早就已经不是自己的了，生死这种事，已经是置之度外了。
可令人没想到的是，这个一贯没心没肺的霍之翊，居然……居然会这般在意生死之事。
封衍颇有些意外，他一直觉得，两人之间的这段情缘，也是不长久的，隔了家国天下，江山百姓，理想抱负。
早晚有一日，天下大定，他交付性命，霍之翊也不过是死了一个相好罢了，没什么要紧的，那个家伙性子一贯是没心没肺的，大抵很快就会忘了自己，再找新人。
“嗯……”
男人拍了拍怀里热乎乎的大家伙，觉得抱着还算是暖和，舒舒服服的，就是……重了一点。
霍小狗絮絮叨叨的说了好多话，酒劲不大，但后劲大，他硬生生挤进藤椅里，高高大大的一个人，蜷缩成一团，窝在男人怀里，打起了轻鼾。
脸蛋还红扑扑的。
没过一会儿，小然就进来了，看到两个人挤在藤椅里，吃了一惊，小声问道：“要不要去里间睡？”
封衍摆了摆手，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拿毯子过来。”
小然轻轻点了点头，转而去内间，拿了一条毯子，轻手轻脚的凑上前，递给封衍。
男人抬臂接了，因着大半个身子被霍之翊压着，都僵硬了，动作便有些吃力，小然赶紧道了一句：“我来。”
便上前，打开毯子，体贴细致的围拢在霍之翊身上。
封衍眼神里流露出几分满意，又抬手掖了掖毯子的边角，抬手示意小然退下。
小然看了看他，有些担心，上前俯身，凑上去耳语道：“要不要扶您起身，让这位大人在这里睡？您这次样子，被压着不舒服吧？”
势必是不舒服的，霍之翊高高大大的一个人，直接压住了封衍的半边身子，两只胳膊也不老实，紧紧抱着封衍，当然是难受的紧。
“不必。”
怕惊着怀中人，男人也是压低了声音，微微摇头，“你去吧！不要紧。”
霍之翊睡觉可算是打雷也喊不醒，但封衍动作和声音依旧会下意识的放轻，还时不时低头看看怀中这个家伙，瞧着他依旧睡得安稳香甜，这才堪堪放心。
抱着这只小家伙的时候，一贯总是窒闷难受的心口也不知道怎么了，莫名就舒坦不少，没有再折腾，封衍微微垂头，撇了一眼双腿的方向。
果不其然，被霍小爷压了个严实，男人心里头有些好笑，想着也难怪……腿上都没什么知觉了，大抵是被压麻了。
那个家伙……真是死沉死沉的。
霍小爷这一觉睡得并不算久，那酒的后劲虽然大，可到底是梅花酒，并不是烈性酒，因而他只是睡了一个时辰，就揉着眼睛醒了过来。
“唔……”
睡得好舒服哦！
霍小爷咂巴咂巴嘴，唇齿间仿佛还蔓延着梅花的香气，整个人迷迷糊糊的，哼唧了两声，翻了个身，当即从扶手的上面滚了下去。
“哎呦呦……”
骨碌碌滚到地上的霍小爷摔了个狗吃屎。
封衍原先在闭目养神，忽然感觉身上一轻，紧接着就是重物落地的声音，以及霍之翊嗷嗷叫唤的声音。
唉……
他闭着眼都知道霍之翊是怎么滚到地上去的。
睡着的时候倒是还算老实，就
是半醒不醒的时候，老爱翻来滚去的，活该掉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