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3、暖一暖
小然倒是看起来很高兴，又给霍之翊斟了一杯，轻声细语的开口：“我自小在阁里，欢娘请了师傅教我修习茶艺，到现下呀……也已经好多年头了，这里很少有人来，我一个人煮茶泡茶，也极是寂寞的呢！”
能被人欣赏茶艺，是一桩令人顶顶开心的事。
“没人来？”
霍之翊牛饮了好几杯，总算解了渴，唇齿间氤氲着茶香，放下杯盏，惊讶的“咦”了一声。
“欢阁人来人往，络绎不绝，哪里会没人来？”
小然轻轻摇了摇头，看起来模样有些羞涩，“嗯……是王爷不让我待客的，花大价钱包了我，专门给王爷沏茶。”
霍之翊一张脸顿时黑了下来，下意识就转身去看封衍。
这这这……这个男人，居然在跟他卿卿我我的同事，还养着另外的小娇娇？
男人对他们方才的对话置若罔闻，只慢悠悠晃了晃空掉的茶盏，放下来，冲小然扬了扬下巴。
“你太谦虚了，不必这样，你值得本王付的价钱。”
霍小爷闻言，一双眼瞪的更圆了，内心已经用针把眼前这个负心汉扎成就筛子。
小然有点忐忑，绞着衣角，十分不安，“王爷别这样说，其实我没什么用处，就是会一点茶艺，这个有很多人会的——”
封衍抿了抿唇，略染苍白的脸孔浮着薄淡的笑，眼瞳漆黑，却泛着浅浅波纹，赶在身边这只小家伙炸毛之前，不紧不慢的来了一句：“小然酿酒的技艺也甚佳，让他取些酒来给你尝尝。”
对着霍之翊说完，他又轻轻抬了抬下巴，示意小然，“还不快去？”
小然看了看霍之翊，瞧着他也有些好奇的样子，重重的点了点头，有些兴奋，转身便小跑着去找酒了。
他这里罕有陌生人来，被束缚在这高阁之内，护的严严实实，但也委实……寂寞的厉害。
因而霍之翊误打误撞的闯进来，他是真真切切的，又新鲜又开怀。
可霍小爷却是极其不高兴的。
封衍和小然之间的气氛十分和谐，跟自己在的时候全然不同，霍小爷鼓了鼓腮帮子，趁小然去酒窖找酒的功夫，转而瞪向封衍，压低声音小声道：“你这是做了什么？那个小公子是谁？你金屋里藏娇？”
男人简直被他气笑了，勾了勾唇，“我金屋里藏娇？那你今个儿是进了谁的金屋？”
“呃……啊？”
霍之翊挠了挠头，被绕的有些晕，“什么谁的金屋？”
“你刚刚是从欢娘的阁楼出来的，”封衍提醒他，务必让他记的清楚，“现在倒过来质问我？”
“我……”霍小爷傻了眼，“我我我……我没有……”
这一下，他才想起来，自己方才干了什么。
“哦……”方才还理直气壮的霍小爷现下立刻怂了，嘟嘟囔囔的，“我就是……就是没做什么嘛！你误会了！那个婆娘故意害我！”
“哦？”
男人挑了挑眉，语调微扬，染着奇异的情绪，“她为何故意害你？有何动机？”
“我与她有些过节，”说起这个，霍之翊倒是极其理直气壮，“陈芝麻烂谷子的事了，那会儿我还没入皇城，在欢阁闹了一次事，砸了半边场子。”
也正是因此，才最初结识了晋王皇甫昱。
封衍仔细打量着这家伙的脸孔，若有所思。
话说的真假倒是不怎么要紧，可查。
只要在这京都里，大大小小无论什么样的事，封衍都能查，不过稍稍麻烦一些罢了。
“罢了。”心里头的郁气稍稍消了一些，男人按了按心口，脸色好看了不少，方才这一阵子，就为着生这个家伙的气，他反反复复饮了不少凉茶，现下除却心脏不大舒服之外，胃里也寒凉的紧，手脚更是冰凉。
浑身上下，好像哪哪都不太舒坦。
“过来些。”
他偏头瞧了瞧，抬手招了招手，“快些。”
藤椅和圈椅是挨着的，但因为扶手的设计，两人之间还是隔着一点距离，霍小爷不明所以，探过去身子，疑惑的眨眨眼，“咦？怎么了？”
男人伸手过来，探进霍之翊的衣襟里，捂着他的后颈及脊背处。
“嗷……”
霍之翊惊了一惊，很快就嗷嗷叫唤起来，“你你你……我我我！”
好冷啊——
他差点弹跳起来，整个人冻得龇牙咧嘴。
这这这……这人的手怎么这么冷啊？
封衍略略有些诧异，瞧着缩在自己手底下，瑟瑟发抖的霍之翊，有点吃惊他没有躲开。
明明……是可以躲的。
男人心头一动，气消了许多，收回了手来，抿了抿嘴，淡淡开口，“怎么不躲？”
下一刻，冰冷的掌心便被一双暖烘烘的爪子接过来捂住，霍小爷软乎乎的开口，“那不是看你手太凉了嘛！来来来，我给你暖一暖。”
指尖萦绕着灼热的温度，封衍略微挑眉，神色不动，心里头却柔软了不少，任凭这家伙捂了一会儿，才收回来手，敲了一下他的脑袋瓜。
“唔……”
被敲的眼泪汪汪的霍小爷瘪了瘪嘴，一肚子委屈，也不晓得自己错在了哪里。
封衍藏起眼底笑意，嘴角却仍旧没忍住，浅浅勾起。
小然抱着酒坛子回来之后，就发现那两人之间的气氛有些不同了，明显比之前要和睦了许多，夙王身上生人勿进的气息也淡得差不多了，心里头不由得松了口气。
又有些羡慕。
那位贵人跟王爷的关系一定很好吧！能看的出来，他们两个人都非常在乎对方，可是……都有些小心思，僵持着谁也不肯让步。
看起来……这是刚刚闹过了矛盾？
小然温温柔柔的跪坐下来倒酒，连说话也是细声细气的，“请王爷和贵客尝尝我酿的酒，是去年冬里用的腊梅，今儿个刚刚挖出来，也不晓得味道如何。”
“你太自谦了，”封衍摇了摇头，忽然来了兴致，亲自拢住衣袖，上手倒酒，“你心性单纯，酿酒的手艺也未受过外界污染和影响，所酿出的酒来，自然醇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