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8、厮杀
“无碍……咳咳……”
男人掩唇,依旧断断续续的咳着,缓了一阵,却仿佛有了些许力气,撑着霍之翊的身子,慢慢站直了身子。
“赶紧走吧!”
他拭掉嘴角痕迹,蹙了蹙眉,开口低弱。
“阿衍!”
霍之翊仰头,恰好瞧得见他嘴角血渍,顿时忍不住惊呼出声。
“无碍,”封衍低头,拭净指尖殷红,唇畔被血染出几分胭脂色,倒是显得比平时气色好上不少,“不用担心我,我功力已经恢复了,不会拖后腿。”
穴道一解,他行事自然方便很多,不至于让霍之翊分神,处处盯着自己。
“那……”
霍之翊仍在迟疑,眼神惊疑不定,盯着封衍,下意识就抬手去探他的脉。
男人手腕一翻,轻飘飘的避过去,反手扣住霍之翊的手臂,施了巧力推了出去。
两人之间正在纠缠着,堪堪片刻功夫,皇城那头就炸开明火。
“糟了!”
霍之翊脸色一变,率先停手,望着天际,“是不是开始了?”
封衍断断续续的低咳着,咽下涌到喉头的血气,也跟着望过去。
“牵马过来,”他抬了抬手,吩咐近前接应的人,“咱们不能再拖了,务必速速赶到,我怕……十一皇子搞不定。”
夜色越沉,雨倒是愈发小了,皇城之内,突兀炸开灯火。
宛若长龙游走在漆黑长夜,骤然明亮,杀伐声轰然四起,青石板街,脚步声接踵而至。
“东宫破了!”
“来人!快守东宫!”
“太子……太子反了……”
“杀啊!冲——为太子正名!”
南鄢陵蓦然回头,全身骤然绷紧,高声喊起来:“来人!拦太子!”
好在早有准备,一切井然有序,分派的人都按着原定计划围堵太子的人,双方厮打混战成一团,太子人少,可能人异士颇多,不知道用了什么毒丸,炸开一阵带毒的气雾,居然毒倒了不少官兵,一时间场面有些失控。
南鄢陵拦不住他们,不得不弃车保帅,一边往后退着一边保护皇宫,最终退到宫墙边上,双方再度僵持。
“来了。”
宫墙之上,锦衣少年朗声大笑起来,拉弓搭剑,瞄准首当其冲的人,射了出去。
一箭毙命。
“来吧!弓箭手准备!”少年面孔虽然稚嫩,可举手投足间风度卓然,气度翩翩。
他抬了抬手,宫墙之上便围上来一众弓箭手,齐刷刷的拉弓搭箭,对准了下方。
随着十一皇子一声令下,箭雨纷纷而下,迎上太子亲卫。
“抱歉了,太子哥哥,”漆黑的夜里,少年长长叹了口气,声音里满含失望,“我也不想这样的,只不过是你……太过强求一些事了。”
他看的分明,他们的父皇原本就是中意太子的,可明明是一手好牌,却被太子自己打的稀烂。
真的可惜啊——
抱歉了,太子哥哥,我没有办
法再站在你那边了,毕竟,如果那样做的话,从前许下四海升平的愿望,就永远也无法实现了。
十一皇子给弓箭手备下的箭上,都是涂了毒的。
鹤顶红,一击毙命。
主意当然不是他想的,而是——
“小十一,亏我待你不薄,你怎可……怎可这般忘恩负义?”
太子看着身边一个个倒下去的人,可谓是痛心疾首,扬剑冲半空大吼,“小十一!”
少年沉默着,拢了拢身上的披风,转过身子,不再看底下的情景,小小的眉头皱着,像是反复思索了半天,最终还是下定了决心,“让埋伏着的人都出来吧!按着原先的计划,把他们的后路都断了。”
来一个瓮中捉鳖。
这个计策是早就想好的,但并没有告诉封衍,倒是姓霍的那个小子……出的箭头喂毒的主意,虽然狠厉,伤亡也大了些,可委实有用。
毕竟太子出手也并不光明磊落,他手底下乱七八糟的人多了去了,这完全不是什么秘密,相反众人皆知。
夜风渐渐凉了。
纵使双方都是精准算计过的,可打到最后,到底还是十一皇子略胜一筹,皇宫外头埋伏重重,有专门对付太子手下那些毒气毒物的,因而时候一久,还是太子一党落了下风。
小少年背靠着宫墙下面,面孔依旧严肃,可眼底却泛着不忍的光。
太子哥哥啊——
他想起自己年少的时候,孤苦伶仃,无人教养,连宫中最低贱的太监和宫女都能欺负他,是太子救了他,把她带在身边养育,因而他才有机会在他们的父皇面前露面,让那个昏庸的皇帝知道自己还有一个小儿子。
日子变成在这样的情况下一天天好起来的。
十一皇子从小便看尽人情冷暖,他非常珍惜太子与自己的感情,可因为得了夙王封衍的教导,他又非常清楚如今的王朝是在以一个怎样的状态腐朽下去,一步步走向毁灭,他并不希望事情继续发展下去,可又无力改变,因而一直在等待机会。
他相信老师所说的,太平盛世一定会来。
“开宫门吧!”
沉沉夜色里,少年闭了闭眼,吐出一口浊气,长长叹道:“活捉,不要伤了太子。”
按道理说,在这样混乱的场景中,若是出现误伤的情况也不为过,即使昭帝事后问罪,也会高高抬起,轻轻放下,但十一皇子不想这样做。
正在这时,一只手从斜里伸来,拍了拍他的肩。
“小十一在犹豫什么?让他活着?”
少年回头,见是二皇子,不由得立刻躲远了些,一脸警惕,“二哥要做什么?如果我没记错,父皇并没有把城防的差事交与你吧?”
“确实,”二皇子微微颔首,眼底意味不明,上挑的眼角染着笑,目光落在不远处,饶有兴致的开口:“我只是来提醒十一弟一句,今夜是唯一的机会,若是让他活着,那万一来日东山再起,咱们都活不了。”
“希望——十一弟想的再清楚一点,可千万做让自己后悔的事,祸害这种东西啊……就是得趁早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