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然不再掺和过往的辉煌。
他们……曾经伺候的主子，是昭帝的亲哥哥。
封衍半抵着额角，晕眩感愈发重了，他甚至无法想象，那个高高在上的帝王，究竟是怎么才成了如今的样子。
对于当年活着的旧人，连他都不再去打扰他们，昭帝怎么……他到底想怎么样？
周身温度一点点升起来，肌肤从灼热到滚烫，封衍昏昏沉沉的半睁着眼，到最后连气息都是灼热的，他试图撑着身子坐起来些，可因着手臂气力不足，撑到一半就歪斜下去，软软倒下去。
“阿衍！”
有什么穿透乌云，直直扑进来。
“阿衍！”
那家伙焦急的声音继续传过来，带着穿破一切的勇气和力量，“阿衍阿衍！”
脊背被温柔的托住，胸腔里蔓延开的疼痛愈发剧烈，因着情绪的起伏，男人喘的愈发厉害，他想抬手去揉一揉胸口，却没什么力气，手臂堪堪抬到一半就垂落下去，可与此同时，有一只热乎乎的爪子挪过来，按着他胸口穴位，十分有技巧的轻轻揉着。
“阿衍，放松放松，闭眼，深呼吸。”
温热的气息喷洒在颊边，男人微微睁眼，模糊的视线里晃动着一只眉清目秀的大家伙，两人距离很近，甚至近到鼻尖相触。
封衍心悸的厉害，委实没力气阻止霍小狗在自己身上动手动脚，热乎乎的爪子顺着胸口穴道摸来摸去，最起初时还力道适中，规规矩矩，可时间一长，察觉到自己的心率趋于平稳，那只霍小狗的爪子……居然就换了地方？
换了……地方？
“嘶……”
男人睁眼，目光凛冽，冷冷扫向霍之翊：“咳……咳咳……你的手……手！”
霍之翊眨眨眼，一脸无辜的低头，看了看自己的爪子。
唔……果真放的不太是地方。
正巧在这人胸上。
嗯……其实手感还是不错的。
霍之翊挠了挠头，讪笑几声，赶紧缩回爪子，咂巴咂巴嘴。
“你……你好点了吗？”
刚刚发作的时候，他生怕这人磕到碰到哪儿，便护着他的腰椎旧患处，一直没敢松手，手背上嫩生生的皮肤磕在椅子边缘，磕出一片红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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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现在他手还疼的厉害，但也没敢吭声，直到发觉男人神色缓和了不少，他捏着男人的脉，探了半晌，才长长松了口气，“喏，终于稳下来了。”
真的是太心惊胆战了，霍小爷不是第一回见这人发作，却每每都无法维持镇定，直到现在，整个人还是抖着的。
“吓死我了吓死我了，”霍之翊拍着胸口，“你别气别气，有事说事，我真不是有意的，喏……这样的差事办了不是一回
两回，我都差不多已经习惯了，所以……所以……”
男人冷笑一声，眉梢眼角都勾出嘲讽，截过霍小狗的话，语调平缓，尾音微扬，“所以，你就是因为习惯，才可以眼都不眨的要了无辜之人的性命？霍家……咳咳……霍氏一族，就是这么教你做事的？”
霍小狗闻言，呆了呆，讷讷挠头，有点委屈。
唔……他真的没想那么多嘛！不就是几条人命而已，用得着这么训斥他吗？
“我家里没教我做事！”
气鼓鼓了半晌，霍小狗鼓起勇气来顶嘴，嘟囔着，“族里那些老头子才不教我这些事情，唔……他们只教我武功，内功心法，剑术刀法，还有……还有奇门八卦！”
反正……反正就是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霍之翊觉得简直没有任何作用，除了奇门八卦阵和轻功，其他项目他学的都不好，总归在霍氏一族的子弟里，算是垫底儿的。
封衍简直要这个没脑子的家伙气的背过气去。
“霍！之！翊！”
男人还没来得及再斥他几句，就剧烈呛咳起来。
“咳咳咳………”
这一回咳得厉害，纵使霍小爷十分赶眼色的凑过来及时替他拍背，他也止不住咳意，胸腔被震的一阵疼过一阵，他软在霍之翊怀里，有些咳的上不来气。
忽然间，浓稠的腥甜涌上喉头，封衍微微阖眼，攒了一点力气，一把推开霍之翊，俯身悉数吐了出来。
因着前些年伤及肺腑，男人身子受不得寒，稍冷一点亦或是稍热一点都会激的他肺腑剧痛，偶会咳血，但这种情况并不常见。
凤倾倒是觉得，这人心思重，那些淤血咳出来，反倒比压在肺腑激里伤身要好的多。
只不过——
定是把身边这个小家伙吓坏了。
封衍心下有数，咳出淤血后，心口总算舒服了不少，连气息都顺畅了些，他抬手抹去唇角血渍，虚软的小臂撑着躺椅靠背，微微侧身，低喘着偏头，去瞧霍之翊。
果不其然，那家伙已经吓傻了。
呆呆愣愣的霍之翊盯着面孔苍白的男人，瘪了瘪嘴，眼里慢慢渗出泪来。
“阿衍——”他颤着声音发问，语调都带着哭腔，“阿衍阿衍，你怎么了……会……会不会死啊……”
事实上，他虽然年少时学艺不精，但基础医理都是清楚明白的，可这个时候，他盯着地上殷红的一团，以及男人唇角尚未擦拭干净的血渍，忽然就忘了所有的能力，只倚靠着本能，忍不住嚎啕大哭起来。
“阿衍阿衍……你不要死啊……你不要……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