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赌赌赌！”
众人大笑着，各自掏兜，每人拍了一串铜钱。
“真抠门，”霍三不屑，“切——我还等着赢个酒钱，顺便去听个小曲儿呢！”
“到底是谁啊！”众人却嚷嚷着不计较这些，非让他把美人的身份说出来。
霍三卖够了关子，才神神秘秘的招了招手，让众人凑上前来。
“咱们家爷啊！睡了夙王！”
“你们别只听夙王足不出户，身子不好，”霍三咽了咽口水，“你们可是没见过他呦——压根不是传说中的样子，他生的那叫一个英俊潇洒，玉树临风——”
霍三没念过书，不识得几个字，却把茶楼里说书人拿来形容故事里才子佳人的言辞搬上来，说的又快又溜。
“哎呦……”
众人齐齐起哄，表示不相信。
“哎！你们别啊！那个夙王……嗷嗷！”
霍三急了，可刚要再解释，耳朵就被一只素手扯住，顿时哀嚎出声。
女子身上独有的馨香浮出，他不用瞧就晓得是穆棱，顿时连声哀求：“别别别！”
“瞧瞧吧！在这聚众赌起来了，”穆棱冷哼一声，语调清脆悦耳，“这若是要咱们爷发现了，你们下个月的俸禄就不用要了！”
“好姐姐！”
众人见状，赶紧求饶，“咱们不说，爷在寝居睡着，必然是不晓得这些小事的。”
穆棱松了手，放开扯着霍三的耳朵，遣散众人：“还不快些滚！等着把咱们爷吵醒，好受罚的？”
众人顿时慌慌张张的划拉了一下桌子上的铜钱，踹在怀里，各自散开了去。
等人都走的差不多了，穆棱才摇了摇头，盯着那些铜钱半晌，教训霍三，“那位是什么身份，也是你能议论的？若是让爷听到——”
“不至于吧？”霍三目瞪口呆，“比起之前那些，这不过是个位高权重的美人罢了，爷对美人虽然爱惜，可也一贯是一阵子兴趣，散了就丢开了，这怎么……我们连说都说不得了？”
穆棱闻言，简直恨铁不成钢：“就是说不得！这个跟之前的美人都不一样，你何曾见过咱们爷着急成这个样子过？嗯？他从前是喜欢美人，可哪里喜欢到自己这么颓废过？从回来到现在快一整日了，只晓得窝回去睡觉，邋里邋遢的，也不梳洗，你瞧瞧他那屋子里，简直叫人下不去脚了！”
霍三是个粗人，被这么一点，还真仔细想起霍之翊之前相好的那些美人们。
有市井小民，有小家碧玉，也有大家闺秀，甚至青楼楚馆，也不在意，不论对方身份多低，只要生的好看，他都珍重以对，从不因身份看低对方半分。
而身份高者，闹到最后，差不多都变成了不打不相识的好友，譬如三皇子。
霍之翊跟三皇子也是因为他自个儿这个好色结缘，哪里知道三皇子压根不搭理他的献殷勤，两人闹腾了有一阵子，最后成了好兄弟。
这么一说，霍小爷也是个有本事的，一天到晚去调戏人家，没被人家打出去已经好很好了，还成了至交兄弟，简直匪夷所思。
至于夙王封衍——
这个人在京都的地位可谓举足轻重，完全是跺跺脚，整个京都都能震一震的存在，传说连昭帝都要忌惮三分，不仅进宫面圣时免去所有礼节，他的步辇还可直达帝王所在宫室而不必下步辇行走，倚着当今的礼制，这可是天大的殊荣了。
可与此同时，众人也发现了，昭帝对他的态度十分微妙，一方面尊之重之y_q_z_w_5_，恩宠不断，而另一方面，昭帝几乎夺去了他从前所有的兵权，将他圈禁在夙王府那一方豪华精致的囚笼里，冰冷度日。
说起来霍三也不懂帝王这莫名其妙的态度，可天家的事比较不是别人随便议论的，霍三别的不懂，唯一却懂一点。
自家爷再喜欢美人，也不应该去招惹那位祖宗。
霍之翊是昭帝的人，明面上摆着的帝王心腹，皇室爪牙，走在大街上都可以鼻孔朝天，再如何嚣张也没人敢管，可夙王封衍很明显得昭帝忌惮，两方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平衡，霍之翊一掺和进来，可不是明摆着惹昭帝猜忌嘛！
霍三叹了口气，为自家主子未来的命运犯愁。
“即使是美人，主子也得分，夙王的身份不同寻常，他敢招惹，若是惹毛了上面那位，可不就是——”
他抬手，做了个自刎的动作。
穆棱嗤笑一声，眼里浮出讽刺的意味，“你当咱们爷是个傻的吗？这种敏感时期，还有夙王跟圣上那层说不清楚的关系，主子若不是得了吩咐，哪里会去淌这样的浑水！”
她话一说完，霍三顿时犹如醍醐灌顶，“好姐姐，还是你聪明，瞧瞧我这副猪脑子呦——”
穆棱无奈的叹了口气，摇了摇头，捻起桌上一枚铜钱，正反面瞧了瞧，旋即望向霍之翊寝居的方向。
“别的倒是不怕，咱们主子只是看上去不大着调，可他身上背着一族荣辱，做事是有分寸的，我倒是怕……他真的动了心。”
这天底下只有人心一事，是无法控制的。
122、进宫
霍之翊知道封衍入宫面圣的时候，正在大理寺翻卷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