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岁身子可好？”
霍小爷笑眯眯的坐了，偏着头，依旧是往y_q_z_w_5_常吊儿郎当的神色，“听说臣不在的时候，万岁病了一阵，现下可有好些？”
昭帝半眯着眼斜靠在龙椅上，闻言轻哼一声，偏头瞥了一眼身边的大太监，低斥了一声，“嘴皮子愈发松了。”
话虽这般说着，面上却毫无怒意，大太监会意，当即打了一下自己的嘴巴，“老奴知错，老奴多嘴！”
霍之翊摇头，“别别别，是我问的，万岁可别迁怒旁人。”
昭帝轻笑一声，这才冲身边的大太监道：“听到没？停吧！去备宴，朕留霍卿用个晚膳。”
“是。”
大太监躬身退了出去。
这一下，偌大的殿内就剩了昭帝和霍之翊两个。
“万岁这回打算放过太子？”
霍小爷托着腮帮子，眨眨眼，神色自若，“臣瞧着太子可不大老实。”
昭帝简直被他气笑了，“你要是能取回铁证，朕还用得着放过他了？”
霍之翊垂眼挠头，有点汗颜，“我我我……臣无能……不如您换个旁人？”
昭帝直接顺手抄起一份奏折，麻利的砸了过去。
“哎呦……”
霍小爷十分委屈，被砸了个中着，捂着脑袋捡起奏折，一扫上面的内容，顿时“咦”了一声，被转移了注意力。
“御史们的动作可真快啊——”
折子上写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弹劾霍之翊，枉顾王法，欺君罔上，陷害忠良。
那个忠臣——自然是太子了。
霍之翊嗤笑出声，起身上前，将折子翻出来那一页，递上去，“万岁爷瞧瞧吧！”
昭帝眯着眼盯了半晌，似有些看的吃力，最后还是霍之翊出言提醒，他才反应过来，“嗯，看到了。”
这些折子一直是压着的，由司礼监代批，只有重要些的才会被挑出来，送到他面前。
弹劾什么的，最是令人不耐烦了。
“此事朕心里头有数，你不必理会，”昭帝沉吟半晌，指尖点着龙椅上的龙头，有一下没一下的，“你交回来那些证据，朕也瞧见了，太子自明日起禁足的旨意也颁发下去了，往后一个月，你把这桩案子的后续清理了。”
“臣领旨，”霍之翊笑眯眯的接了这桩差事，“那夙王那里——”
“不急，”昭帝挥挥手，“他这边先搁一搁，毕竟他性子谨慎严密，不像太子，朕有时候也不大明白，倚着他这样的性子，怎么会选中太子。”
封衍什么能耐，大抵没有人比昭帝清楚了，他们两个人曾并肩作战，亲密的时候也睡在一个营帐内过，那个时候危机四伏，连睡着的时候都不能放松心神，随时抵挡敌人的偷袭。
可即使那个时候，封衍都是护着他的，那个男人似乎在任何时候都是清醒而冷静的，令人难以置信。
昭帝揉了揉额角，长长吐出一口浊气，又想起多年前的旧事来。
“那我——”
霍之翊挑眉，半真半假道：“如何再亲近他？
会不会引起怀疑？”
“看你能耐吧！”昭帝轻哼一声，“你小子不是喜欢美人吗？夙王虽然气势冷冽些，论容色可是京都数一数二的美男子。”
霍之翊悻悻挠头，“太子也是美男子，三皇子也是美男子。”
昭帝顿时又好气又好笑，正好身边服侍的太监进来，说是宴摆好了，便挥挥手，“罢了，来陪朕喝两杯，你小子就滚吧！借着酒意壮胆，还能翻进夙王府睡个午觉。”
说了这么一会儿话，也快到晌午了，宴摆上来，太监宫女鱼贯而入，替两人布菜。
霍之翊倒是不含糊，端了精致的古铜长盏就饮了一口，咂了咂嘴，赞叹道：“每次来圣上这儿都能蹭点好酒——”
昭帝也抿了一口酒，笑着抬手，遥遥点了点霍之翊，yqzp;话锋一转，“不过说起来，夙王那库里的好酒当真不少，朕当年还在那儿存了些，只可惜夙王后来伤了身子，再也饮不得酒，当真浪费了那些陈年佳酿。”
霍之翊闻言，眼睛立刻亮了，“万岁爷既然说了，我可得去瞧瞧，问夙王讨上两坛。”
昭帝大笑起来，眯着眼，苍老的脸上尽是回忆，“那也得瞧瞧夙王给不给你，他未受伤前酒量可了不得，朕几次跟他拼酒，从未赢过。”
114、遇袭
醉醺醺的霍小爷是坐软轿离开皇yqzbsp;他躺在晃晃悠悠的轿子里，枕着手臂，目光迷离的盯着轿顶，在昭帝絮絮叨叨的话里，一点点勾勒出那个男人曾经英姿勃发的模样。
应当是驭马穿梭在大漠边疆，身披银色铠甲，任凭尘土飞扬，仍旧驰骋昂扬。
又也许是持箭拉弓，百步穿杨，令敌军闻风丧胆，落荒而逃。
可是，不论那些过往是怎般张扬肆意，霍之翊都没有机会再看到了，两世为人，他向上天重新求了一次机会，却还是没有见到他最好的年纪。
未免也……太令人遗憾了。
霍之翊在心底长长叹了口气，冷风吹开软轿两侧垂着的就流苏帘帐，丝丝缕缕的钻进来，不多时，他便觉得酒意散了不少。
宫里的酒本就不够浓烈，更多的是醇香，昭帝年轻的时候能文能武，因而到如今骨子里依旧浸淫着文人的情怀，喜好饮温和的酒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