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之翊本来就不信些这个，碍着穆棱那小丫头才勉勉强强来解签，结果被解出这种不吉利的签子来，当即勃然大怒，要拆了凉山寺。
最后还是穆棱拦住了他，废了好大劲才把人拖走，否则倚着霍之翊的脾气，指不定得见血。
“爷既然不信，又何必对一个签子发这么大脾气。”
小丫头笑起来的声音宛若银铃，清脆作响，“别气了，就当咱们没来过，总之爷的签子又不做数。”
“什么总之我的签子不做数，你的也不做数，”霍小爷气不过，“什么破烂寺庙，那老秃驴……”
“可我是信的，”穆棱声音忽然沉下去，染上几分忧伤，“如果是命的话，我认。”
“认什么认？再说不吉利的话小心爷揍你……”
霍之翊站在简陋的厢房门口发愣，思绪渐渐飘到了上一世。
果真是，一语成谶，分毫不差。
永失所爱是上一世的霍之翊，柳暗花明是这一世，而穆棱在上一世里，确实红颜薄命，很早就死了。
嘶……这凉山寺和那个老住持，看起来还真是有几分邪门。
霍之翊摸了摸下巴，抬脚跨过门槛，进了厢房。
“在想什么？”
男人早被扶到榻上半躺着，他心脉孱弱，又遭了这么一劫，已经渐渐有受不住的迹象，唇色乌紫。
霍之翊一样心不在焉，他看得出来，若是平时，他下马车的时候这家伙早就凑上来献殷勤了，不像这一回，呆在原地，跟块木桩子一样。
肯定是有心事。
封衍蹙了蹙眉，一点点回忆起那个老和尚的话来。
他耳力极佳，即使内力被封了大半也不影响在那样的距离听到两人对话，可反复咀嚼半晌，倒是没发现有什么蹊跷的地方。
他自己也不信佛，跟上一世的霍小爷一样，不信天不信地，只信自己，因而对于那老住持一堆莫名其妙的话也没什么深究的心思，干脆招了招手，叫霍之翊靠前来。
“没想什么……”
霍小爷屁颠屁颠的凑到榻前，屁股很自觉的挪到跟封衍同一侧，代替靠枕撑着他的身体，“就是看那老秃驴不顺眼，不提了不提了——”
话头一转，他咂巴咂巴嘴，“听说这寺院里斋饭做的不错，趁这机会可算是好好尝尝了，你说外头饥荒的这么厉害，凉山寺香火还是挺旺，会不会有什么别的门道？”
98、吃鸡
“应当没有。”
封衍为此特意想了想，大抵有数，“寺院没什么太过奇怪的地方，就是许愿比其他的灵一点，香火才盛，另外就是求签解签也准，住持颇有禅意，才……”
“颇有禅意？”
霍之翊气鼓鼓的冷哼一声，“那老秃驴哪来的禅意？我看净是些哄人的把戏！”
“本王也不大信，”因为失血过多，封衍一张脸惨白惨白的，毫无血色，“但百姓们相信，这就足够了。”
“愚昧！”
霍小爷撇了撇嘴，“切”了一声，“都是一群愚昧无知的人！”
说话间，斋饭被端了
上来，菜色清淡，霍之翊一瞧就没了胃口。
“喂你吃一点，我睡个觉，然后等天黑之后探一探这里。”
一提起探凉山寺，霍之翊就满脸兴奋，“我还没探过呢！那个老秃驴的地盘……我惦记很久了。”
封衍微微点头，算是默许。
他虽然毫无胃口，但是很清楚倚着自己目前的身体状况，是真的需要吃一点东西的，否则连基本的体力都维持不了，根本没法做事。
霍之翊见状，这才兴致勃勃的示意底下人把东西端上来，半揽着封衍，亲自喂饭。
“你手臂的伤怎么样了？”
因为突然发生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所以封衍根本来不及查看霍之翊手臂的伤。
“还好啦！”
霍小爷端碗倒是牢牢的，没什么障碍，日常动作也丝毫不妨碍，但封衍还是发现，在某些特别用那只受伤手臂承力的时候，他会不着痕迹的换成另一只。
“用膳用膳！”
见男人还在关注自个儿，霍小爷不乐意了，嘟囔着打断他的注意力，“快点快点！你得补充体力，多少吃一点！怎么样？好不好吃？”
寺院里的斋饭可算得上是清汤寡水，要论霍之翊这种非肉不能活的人，连看都不会多看一眼的，可这恰好符合封衍的身体状况和胃口。
大抵是斋饭做的还不错，封衍用了不少，吃过之后便有些腹胀。
霍小爷把碗给了底下人，下巴抵在这人肩膀上，替他搜揉胃消食。
这人很瘦，胸骨嶙峋，肋骨摸上去也是根根分明，胃部很凉，霍之翊摸了摸，确实有些涨。
毕竟封衍素日里进食极少，又不大运动，这会儿吃这般多，也是相当令人惊讶了。
“好了。”
没揉多大一会儿，封衍就拍了拍霍小爷，示意可以了，“给我看看你的伤。”
“没什么大事……”霍之翊不给，想继续给这人揉胃，奈何封衍是个说一不二的性子，当即用左手拎起霍小爷受伤的爪子，不由分说的把衣袖抖开。
“哎哎哎！”
霍之翊被这么一扯，身子一扭，脖子都要断了，禁不住抗yi：“别别别！”
男人斜了他一眼：“那你自己来。”
“哦……哦，好吧！”
霍小爷见逃不过去，这才心不干情不愿的撸起衣袖，把伤口露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