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未落，就听外头传来人声。
两人皆是习武之人，耳聪目明，从外头的人声里就能隐约分辨出凤倾的声音和小蕴的惊呼，封衍撑起身子，唤霍之翊：“去瞧瞧。”
“好吧！”
霍小爷不情不愿的爬起来，揉着受伤的那只手臂往外走。
这个季节，夜里的温度依旧很低，冷的厉害，他一探出脑袋就打了个哆嗦，吆喝外头：“快进来进来！王爷等你呢！”
夜色里，小蕴迈着小短腿跑过来，一脸兴奋：“我师父回来了！他说要去沐浴更衣，很快过来。”
霍之翊点了点头，皱了皱鼻子，轻而易举就捕捉到空气中散开的血腥气，丢了一句“让他洗干净再过来”，就“啪”的一声把小蕴关在了外头。
他可是已经很多年没有闻过那样的尸臭味了，有些埋在记忆深处的东西一点点被抠挖出来，让人觉得不大愉悦。
霍之翊深吸了一口气，调整了一下表情，笑嘻嘻的回了里间。
“凤倾去换洗衣裳了，过一会儿就来，”他没回榻边，也没再黏到封衍身侧，而是状若无事的在圈椅上坐下来，“太臭了。”
太臭了啊……是血的味道啊……
有些不好的记忆总是顺着引子攀爬出来，一点点侵入脑海，霍之翊使劲甩了甩脑袋，深吸了一口气，闭了闭眼，尽量使自己脱离出去。
已经很久了，已经过去了，都过去了……
两世为人，很多事情早就在脑海里渐渐淡出去，但也有些事情，是刻印在骨子里的，变成了本能，只要活着，就无法消除。
比如……
“又来了！”
外头有惊呼声起，“主子dijiuzbsp;“那些尸体……啊！”
惊呼声此起彼伏，这边的人不比京都，哪里见过这种大场面，已然自乱阵脚。
就在这时，那股子难闻的腥臭味又渗进来了，伴着袅袅笛音，清脆却诡异。
霍之翊揉了揉鼻子，望向封衍。
方才碰上的时候满心满眼都是这个男人，y/q/z/w/5/还真没心思想太多事，可这会儿闲下来，少年时候的遭遇就一点点浮上来，他瘪了瘪嘴，缩在圈椅里，颇有几分委屈巴巴的可怜相。
“过来。”
男人撑坐起来一些，拍了拍榻边，神色自若，“怕吗？”
他显然察觉了霍之翊不同寻常的情绪。
霍小爷十分没出息，忍了又忍，灰溜溜的跑到榻边，抱住男人胳膊。
“怕，”他眨巴眨巴眼，一脸无辜：“我活了这么久，都没见过这么恶心可怕的东西，实在太诡异了！”
男人笑了一下，苍白的唇角微微抿起，似乎有些愉悦，还有心思开口调侃：“霍公也有觉得怕的时候？本王一直觉得霍公天不怕地不怕。”
霍小爷瘪了瘪嘴，不服气：“我……我其实也不怕！我就是嫌脏，我……”
门被从外面推开，凤倾一脸急色，大步而入，“我需要一个人去找吹笛者，那笛
yqzo言情中文网声有问题！这样阻不住那些人的！”
也怨不得宋城如斯乱象，夜里人烟凋零，若是这些跟僵尸一样的诡异玩意儿天天出来溜达，那谁还敢大半夜跑出来？
霍之翊皱眉，“回来之前我还看到过吹笛者啊！”
“就在附近，”凤倾叹了口气，“能感觉到就在附近，但是咱们的人实在是找不到，也不晓得为何……”
“奇门八卦阵！”
霍小爷眼睛一亮，立刻喊出来。
凤倾看他。
“我去。”
还没等凤倾的话说出口，榻上男人就理了理散乱的青丝，拾起一侧的银针，不紧不慢的扎进手腕内测的两个穴位，旋即拂袖而起，从屏风上扯下一件外袍，给自己披上。
霍小爷懵，愣了一下，不明白刚刚才死里逃生、虚弱到不行的人怎么这么快就恢复过来了。
“阿衍……”
凤倾则“嗷”了一声，弹跳起来，“你疯了吗？”
封衍垂眸，见身上染血的衣裳都换过了，外袍也没有，脸色才好看了些，低低解释：“就一炷香的时间，我能回来。”
凤倾磨了磨牙，扫了一眼不明所以的霍之翊，禁不住冷嘲热讽出声：“早就听闻霍公精通奇门八卦，何不利用这次机会把对方揪出来，还能早点结了事关太子的差事，给自己在圣人面前添一笔功绩。”
霍小爷眨眨眼：“我……”
“怎么……”眼见男人就要往外走了，凤倾又添了一把火，“霍公是要王爷去？”
“凤倾！”
刚走到门口的封衍叹了口气，扶着门框回头，“不要强迫他。”
霍小爷依旧在懵圈中。
直到那人的身影消失在月色里，凤倾才一把揪住霍之翊，咬牙道：“如果一炷香的时候王爷回不来，霍之翊，你知道什么后果吗？他会被那些东西……”
“回得来！”
一听回不来那几个字，霍小爷就急了，如梦初醒般回魂，急哄哄的往外冲。
“哎……等等！叫人给我拿只笛子！”
冲到门口，他又闻到了那股子浓郁的血腥味，臭的要命。
凤倾摇了摇头，直接从腰间解下给他，“我的！用完记得还，别损坏。”
“呸呸呸！”
霍小爷甩甩灵活的那只手，拎着笛子端详了一遍，一脸嫌弃，“不过是一支破笛子而已，要不是事出紧急，我还不稀罕用呢！”
一想到还可能啃到凤倾的口水，霍小爷就一身鸡皮疙瘩。